421 兩家的孩子(銘寶是懶洋洋萬賞加更)
桑雲郡主心中說不出的憋悶與喪氣。
這位吳世孫,怎像是一副尤為不易相處的性子?
還是說,世家子弟眼高於頂,皆是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想她在密州,若主動同哪個男子說句話,對方都不知要如何高興得意,豈有可能這般冷待於她?
但來都來了,也沒有掉頭就走的可能,桑雲郡主同皇后請安罷,又小坐了片刻,喝了盞蜜茶,適才請辭而去。
「娘娘,咱們可要去太后娘娘那兒?」室內沒了旁人,姜嬤嬤遂輕聲詢問道。
「阿淵才剛走,我若便急著過去,恐會叫人覺得異樣。」皇后若有所思地道:「不著急,晚些再過去也不遲。」
姜嬤嬤點頭應下。
皇后補了半個時辰的覺之後,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之色。
「陛下來過……聽說娘娘在睡著,便未讓人叫醒娘娘。」宮女邊替皇后穿衣,邊輕聲說道。
另一名宮女笑著附和道:「陛下待咱們娘娘一直如此體貼呢。」
「陛下竟是來過麼。」皇后語氣中儘是訝然。
——她當然知道皇帝來過,畢竟對方說不要叫醒她的話時,聲音也並不算低,睡眠一向極輕的她想不被驚醒倒也是一件難事呢。
但戲還是要做的,她若那時醒來,豈不叫雙方都很為難嗎,如此實在很沒必要。
皇后穿戴妥當之後,便去了太后處。
此時太后跟前,正是熱鬧的時候。
孫太妃,榮貴妃與幾位王妃都在。
眾人圍在一處說著話,直到太后掩口打了個呵欠,孫太妃適才笑著起身,帶頭告退了。
旋即幾位王妃也都相繼離去。
榮貴妃是單獨走的。
她今日穿著的是銀紅色玉扣披風,梳的是桃花髻,鬢邊一朵月季,愈發襯得人粉面桃腮,媚氣天成。
「今日爍兒一直哭鬧不停,本宮被吵得耳朵都疼了,此時時辰還早,本宮想四處走走,也好清靜清靜。」榮貴妃語調淡淡地說道。
心腹嬤嬤聞言低聲道:「正因小皇子今日哭鬧,晚些時候陛下恐怕會過去,若到時見娘娘不在,恐會龍顏不悅……」
榮貴妃不以為然地道:「那便說本宮來了太后這兒,回來的時候想轉一轉,便走得慢了些就是了,難道皇上還會因區區小事怪責本宮不成?」
見她主意已定,嬤嬤雖覺不安,卻也不好再勸。
榮貴妃望著頭頂一輪彎月,扶了扶鬢邊鮮花,嘴角輕輕揚起。
……
眾人走後,皇后單獨同太后說了些明日祭祀的安排。
此時,有宮女尋來,向大宮女知月請示院中事宜,知月屈膝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蘭嬤嬤將竹簾輕輕放下,親自守在簾櫳旁。
皇后這才低聲說道:「今日阿淵去了臣妾那兒,同臣妾說了兩句話……說是要臣妾提醒您,近日在這行宮之中,務必要多加留意些身邊之事,以防有人藉機對您不利。」
太后聽得有些意外。
她意外的並非是這句話,而是——
「這孩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看著皇后問道。
皇后輕一點頭:「知道了。」
太后也點了點頭,帶笑的眼睛裡有著感慨嘆息:「此次他們父子能夠相見相認,於哀家而言,也算是圓滿了……」
整整十八年了,不容易啊。
且怪不得她這幾天眼瞅著兒子的心情似乎十分不錯——怎也不找個機會將此事告訴她?
「這孩子……是何反應?」太后不免問道:「可怪咱們一直瞞著他?」
「阿淵向來識大局知輕重,且心思良善,即便心中是一時接受不了,來日也總會慢慢平復的。」皇后聲音很低,笑著說道:「他此番既特意讓臣妾來提醒您,也可見已是將您當作祖母來看待了。」
祖母啊……
太后笑得眼睛都要沒了,孫兒知道她是祖母了。
「哀家真要好好謝謝你們定南王府……」太后笑著道:「分明是咱們兩家的孩子,這些年來卻只勞你們一家來費心了。」
「您既說是咱們兩家的孩子,又何須再分什麼誰費心更多些?更何況,當初若不是您,誰又能將阿淵保下。」說到此處,憶起早逝的長姐,皇后眼底的笑意複雜許多。
如果阿姐還在,看到這樣的阿淵,必然很高興吧。
「這孩子既是讓你提醒哀家多加防備,可有說明緣故嗎?又或是,究竟是讓哀家留意何人?」
皇后輕一搖頭:「這個倒是沒有。」
太后「嘖」了一聲:「這父子倆,還真是一模一樣……」
旋即說道:「定辰前兩日也提醒過哀家要當心,卻也不曾說明究竟發生了何事,雲裡霧裡,沒頭沒尾的。」
這話當然就是天大的誤會了——
吳恙之所以不曾明言,是因確實不確定即將會發生什麼。
至於燕王,更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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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沒同他說為什麼,他哪兒知道為什麼?真論起來,他也是懵得不行。
但兒子既然發話了,當老子的便是再懵,那也只能照辦——畢竟一句「爹」還沒哄到手呢,態度必須端正。
「不管他們了,想來自有他們的道理。」太后端起一旁的茶盞,笑著道:「反正他們怎麼說,哀家就怎麼做。」
她這一把年紀了,幫不上兒孫什麼忙,但乖乖聽話不拖後腿且還是做得來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臣妾想著,還是要跟您說一聲兒……」皇后含笑說道:「阿淵的身世,現下除了咱們兩家之外,另還有個小姑娘也已經知曉了。」
這也是她家中嫂子徐氏昨日才尋了機會告訴她的。
但她總覺得嫂子那模樣,與其說是要告訴她多了個人知道了秘密,倒更像是想找個人傾訴「真的很想把人早日娶回家當兒媳婦」的這一急切之情……
「小姑娘?」太后問道:「哪個姑娘?」
「您才見過的——前兩日替您把脈的那位許姑娘。」
太后訝然不已:「許將軍家的孫女?」
那個長得尤為好看,按起肩來也十分舒服的小姑娘?
可這事怎會傳到這姑娘耳朵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