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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的她,總是隱藏在暗色頭像下。
「恩,你早點休息,晚安。」何冰冰廢話也不多。
「嗯,你也是。」頭像徹底暗了下去,沈傾下線。
在網上瞎逛了圈,忽然想起剛才何冰冰說的校慶,點開大學的學生論壇,沈傾有點好奇,現在的學弟學妹們,熱衷的話題是什麼呢?
「約炮。。。」
「ONS。。。」
「分手了,好難過。」
「我愛過那個人,只是無法繼續。。。」
類似的字眼接踵而至,沈傾無語地搖搖頭,現在的小孩子,還真是開放啊。有些東西變了,也有些東西,沒變。
至少,愛,這個字眼,仍有人在談論,仍有人會為此傷心。
拿起手邊的手機,沈傾在通訊錄里找到了標記為婷的那個名字上,猶豫了下,還是沒把消息發出。長長嘆了口氣,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我的小夥伴們啊,你們都去了哪兒呢?」雙手抱在後腦上,沈傾閉起眼,回憶起那些校園生活里,曾和自己走的親近的人,一個一個背影閃過,過往那些故事也一段段浮現。
直到,一個身影將所有畫面定格,沈傾停下了左右搖擺的動作,並未睜開的眼角,滑落一滴淚。
第6章 再見面
今年剛正式從學院更名為大學的某高校,借著成立六十周年之際,大肆慶祝了一番。興師動眾地向能招呼回來的校友都發了一張邀請函。當手裡接過何冰冰塞來的燙金嵌金線請柬,沈傾有點心疼起以前交的那些重修費。
「今天來的人可真不少,和新生入學時有得一比。」趙偉博開著車轉了幾圈,都沒能在學校附近找到空位,只好繼續往前開,朝著學生公寓方向去。
「比新生入學還誇張,那時候好歹一家開一輛車,現在兩口子都還各駕一車。」坐在副駕駛的何冰冰掃視著車窗外曾經熟悉的場景,一邊仔細尋找著車位。
「傾家,你好歹吱聲一下,好讓我們知道你仍安好。」後視鏡里沈傾半眯著眼,耳里塞著耳機,窩在一角,手中抱著個南瓜抱枕。
「恩,活著呢。有點懷念牛肉米線了,還有阿姨的揚州炒飯。」拉開右耳里的耳機,沈傾坐直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條路,她太熟悉了,多少回,逃課後的無聊午後,她一人從這裡晃蕩回寢室。
「你們先下車吧,我停好車再來會合。」兜了一大圈,還是沒能找到地方塞下這輛路虎。趙博偉有點後悔開它出來,早知道,開家裡那輛POLO也好啊!
何冰冰拉扯著沈傾原路返回,畢業四年,沈傾最後一次到來,是前來領取畢業證。對於何冰冰,最後一次的記憶,和沈傾相同,那次,她陪著她一起來。
「好久沒回來,好多地方還是老樣子,好懷念啊!」進了學校大門,筆直寬敞的通道一如往昔,思源湖畔,她們曾暢談未來;連片的教學樓前,軍訓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還有那越來越現代化的信息樓,已經實現了wifi全覆蓋。
「比過去更洋氣了,也更空虛了。」耳機已經被收進了斜挎小包里,沈傾對於何冰冰的挽臂動作從不適到習慣,再到現在的麻木。她就像一個沒有脾氣的小木偶,任人隨意拉扯,又隨風擺盪。
「哲學家,你能不能暫時放下你的批評論,現在它跟你早沒有過節了,你就不要總是盯著它的缺點了。不是說,距離產生美嗎?你倆都分手這麼久了,怎麼就一點也記不得人家的好了?」斜眼看了看沈傾,何冰冰從認識沈傾到現在,在她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對於所有事,所有人的無所謂。雖然有時候她說的是事實,也很有道理,可什麼話都說得這麼赤|裸直白,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只是在說事實罷了,虛假的話,還不如不說。」沉默地把胳膊抽了出來,沈傾往前走快了兩步,把何冰冰丟在了身後。
「好了啦,不是不讓你說真話,就是偶爾也要多點樂觀,多發掘一點美好,不是很好嗎?」往前湊湊,手又搭在了沈傾右胳膊上,何冰冰緩和了語氣。
沈傾沒再多說,兩人繼續朝著大禮堂,也就是慶典舉行的地方走去。各自的包里裝著那張印有自己名字的邀請函,停好車的趙博偉已經先一步等在了禮堂門口,發來消息說是遇到了幾個老同學,已經聊上了。
「傾,還記得那幾棵樹嗎?」走到一半,沈傾忽然被拉住,順著何冰冰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幾棵挺拔的進口樹木,每到冬天就被披上厚厚的外衣,細心呵護著,如今已長得氣勢逼人了。
「記得啊,沒想到能長得這麼雄偉,也不枉費我每學期貢獻的重修費。」想起那時的自己,從大一開始就不斷掛科,不斷重修,直到畢業那年,也是跌跌撞撞才把畢業證拿到,沈傾一絲苦笑。
「你還好意思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就沒見過你對哪件事特別上心過。那次補考,算是要了你半條命了,也讓我開了次眼界。」拍了下沈傾的肩膀,想起那時她已經實習了小半年,等到要正式簽勞動合同時,卻沒拿到畢業證,無奈下只好離開了那家業內有名的金融企業。
何冰冰也不禁惋惜,還好沈傾在最後一次補考中抓住了機會,晚了兩個月拿到證書,之後進了趙博偉公司。
「年輕時候不懂事嘛,誰還沒個過去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沈傾從被圍欄保護起來的樹群旁邊走過,卻在轉彎時,又偷偷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