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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傳來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聲,「況且,情這種東西又怎麼是可以用手段得到的。」
燕潭每逢夏日,湖面上便會開出各色的蓮花,小湖的四周更是生滿了各色的奇花異草與樹木。
只是這地方到底偏僻,湖水又深,自修成後一年都少不得出幾條人命。加之四周草木旺盛幽靜得令人害怕,孤身一人前來總有些讓人膽戰心驚,以至於景色雖好,卻鮮有人至。
一人□□著上身從湖中游上來,月光照亮了他的上半身,起伏的肌肉線條還裹著一層水光,一道陳舊的暗褐色傷口從左肩的肩胛處一直劃到右胸下。
看到這具身體甚至會讓感覺到兇悍,那絕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所能有的,
他一走上岸就像是將一條死魚甩上案板一樣將懷中的東西扔在了一旁。
那個『東西』被摔在地上,一翻身就趴在地上吐了起來。
她的衣裙濕透了貼在身上,長發凌亂的披在胸前身後,沾著水珠的面頰白皙得幾乎透明,面容之艷,仿佛自水中生出的妖鬼。
徐琛撿起一件自己散落的官服砸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擋住了旁人窺視的目光。
他瞪了一眼幾個幾乎眼珠子都要粘在左雲裳身上的士兵,一腳踹過去,「看你媽啊看,沒看過女人是不是?再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給老子滾出去等著!」
第49章
靈玉蹲在左雲裳身邊, 心疼的拿著帕子替她擦拭臉上的水跡。
「左小姐, 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左雲裳吐了幾口水這才感覺好了一些,她搖了搖頭, 安撫性的對著靈玉笑了一下。
「我沒事。」
只是小姑娘面容白的嚇人, 一雙手也冷冰冰的,連嘴唇都沒了顏色。
靈玉摸了摸左雲裳的頭頂,決定等會一定要讓太醫來看看才行, 少不得再喝上幾貼驅寒藥。
徐琛收回目光,往身上穿著盔甲,「大半夜的往燕潭跑,這種事情也只有左小姐能做的出來。左小姐投湖自盡還挺會挑時候,怎麼是怕白日裡旁人會攪了自盡的雅興嗎?」
男人高挑得出奇, 身體魁梧卻難得沒有一點贅肉, 光是站在那裡就讓幾個小宮女忍不住偷偷摸摸的頻頻偷看,看得口乾舌燥, 面上發熱。
宮中行走的多是連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監, 她們何曾見過這樣粗野魁梧的男人。
左雲裳擰了擰自己濕透了的長髮,她坐起身抖開徐琛砸給她的衣袍披在肩頭,仰頭看了一眼徐琛, 「我來燕潭又不是故意來投水,剛才我上湖是有坐船的。」【公/眾/號:xnttaa】
徐琛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他生得兇惡,這般看人時似乎眼中都有殺氣。
哪怕是軍中的士兵多半都畏懼他,鮮有敢與他對視的人。
只是眼前的人不但敢跟他對視, 而且對他一點畏懼都看不出來。
左雲裳忍氣吞聲,認真的為自己辯解道:「湖上的蓮花生得好,我伸手想摘一朵,結果不小心掉下了小舟。這一次你救了我的性命,謝謝你。你有什麼願望嗎?」
她又不是專門跑來燕潭投湖的,讓徐琛說的她好像專門來這裡就是為了尋死。
誰知道泛舟採花了那麼多次,這一次會遇上一朵極為堅韌的花,硬生生讓她把自己拔得掉進了湖裡。
她又擰了擰自己往下滴水的袖子,心中怨念,要不是這一身衣服吸了水壓在身上,她自己都能游上岸,費不著丟這麼大個人。
這老男人怎麼比太子還凶啊,真討厭。
「我對你為什麼會掉下去一點想知道的興趣都沒有。希望你下一次想投湖換個地方,不要在東宮鬧。否則你的屍首還得我來收。我可不想下水去撈一具泡腫了的屍體,」徐琛無動於衷的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我有什麼願望?難道我說了,左小姐都能替我實現嗎?」
左雲裳搖了搖頭,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什麼仙人,怎麼可能所有的願望都能視線。」
「那你問什麼?」
她一面用力擰著自己濕乎乎的袖子,一面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一眼他,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因為我想問啊。」
徐琛瞥了她一眼,「看來左小姐是沒什麼問題,我會將今日的情況稟報給太子。」
左小姐這牙尖嘴利的樣子跟在路上的時候相比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左雲裳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站起身裹緊了徐琛的衣服,「這就不用了吧。我現在又沒有什麼事,今天的事情只有在這裡的人知道就行了。」
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讓太子知道的話肯定又會被教育的。
想到上一世她闖禍之後太子動輒冷著臉來訓人的樣子,左雲裳只覺有些頭疼。
男人的衣袍披在她身上顯得寬大的過分,平日裡沒感覺此時一看,這分明是個孩子,小小的一點,還不及他的肩膀高。
徐琛錯開眼,口氣稍稍緩和了一些,「此事瞞不住太子。」
左雲裳想著上一世自己被太子訓導地場景頭皮發麻,不禁有些害怕,「這裡也就幾個人又沒有太多人看見。只要在場的人都不說就沒有什麼瞞不住的。」
她期盼的望著他,讓夜風一吹肩頭不自覺地發起抖來,連帶聲音都有些虛弱,「求你了,你都救了我一次,幫人幫到底。我以後一定會回報你的!拜託,拜託,拜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