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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手裡的荷包,像是拿著一個巨大的燙手山藥。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荷包里是什麼呀?
第15章
難道熙州的風俗與京城不同?
還是說她竟對他抱著這等心思。
想到那個可能,葉裕衣稍稍褪去熱度的耳朵又熱了起來。
他心口有些難受,可這一次的難受與往常生病時的難受卻又不同。
他垂眸喃喃自語道:「我看左廷明明是個溫潤的君子。怎麼」
怎麼後面的話,他卻是說不出口了,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仿佛成了一種禁忌。
夜色深沉,一人鬼鬼祟祟的敲開了葉裕衣的門。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左家的大老爺左央。
葉裕衣拉開門,一手搭在門把上。
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左央,眼神漠然中透著一點冷意,「原是一位稀客。」
左央擠出一臉笑容,「哪裡的話,您折煞我了。我們進去說話吧。」
見到葉裕衣這般不咸不淡的態度,他愈發心慌。暗恨那些作亂的逆賊怎麼偏偏要在熙州的地界上動手,白白給他送來這麼一位祖宗。
皇家的事情,哪裡是那麼好沾的。
葉裕衣搭在門上的手卻仍沒有鬆開的意思,「左老爺是為何而來?」
左央想著京中那些傳聞,背上已經有了汗,「您真是聰明人,我是為了今天的事情來給您賠罪的。」
葉裕衣被恭維了一句,唇角勾起一點弧度,面上卻沒有笑意。
「左老爺何罪之有?貴府的左小姐讓您教養的不錯,恭順儉良溫柔嫻靜。我很是喜歡呢。」
果不其然,太子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欺瞞。
這人分明是笑著的,但怎麼看著都變得更加可怕了。
被太子殿下喜歡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但被太子殿下厭惡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世人都知道太子殿下雖然自幼體弱多病,但因著是嫡長子,一生下來就已經是太子。除了體弱多病讓人經常擔心太子會不會哪一日就薨了之外,樣樣皆是出色,才學品行都是舉世讚譽。
左央因著有一個御前當差的大兒子知道的卻比大多數人都要多一點。傳聞宮人大多十分畏懼太子,倒不是太子有什麼不良的愛好。
只因他本人太過出色,對己對人都十分嚴苛。
一點微小的過失都可能被認為是對太子的不敬,一般對太子不敬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不僅僅是宮人,傳聞中有冒犯過太子的臣子與妃嬪,有的當場便被責罰。當場責罰倒還算好,
沒有被當場責罰的人過了數年後可能仍被念念不忘的太子殿下尋到諸多錯處一齊發作以至於抄家滅族。
左央的手一抖,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罪臣,罪臣並非有意欺瞞於殿下。臣只得一女,難免嬌慣了一點點。臣怕她性情莽撞冒犯了殿下才會隱瞞。臣對太子殿下絕無半點冒犯之心,請太子殿下寬恕。」
葉裕衣想著素日裡左雲裳的言行,看著左央不安地樣子,心說左央這樣子可一點都不像是左雲裳的親爹。
「一點點?左老爺真是會說笑。」
他頓了頓,「罷了,念在你也是一片慈父之心,此事便先饒過你們。左老爺,請起吧。」
左央如蒙大赦,連聲保證道:「請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回去好好的教導管教她,絕不會讓她再出現在您眼前冒犯您。」
葉裕衣神色一怔,「這」
他猶豫了一瞬才說了下去,「倒也不必。令媛雖莽撞了些,卻也救了我一命。左老爺不必對她太過苛責。」
左央聽聞此言,原本放了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小心的窺視著葉裕衣的臉色,試探道:「太子說的是。只是雲娘年紀已經是不小了,我已為她相看了一門親事。若我此時再不管教,日後豈不是要讓他人恥笑我左家門風。」
葉裕衣抿了抿唇角,他垂下眼,眼底的笑意漸漸散了。
一時說不上為什麼,心口竟如白日一般有些難受。
「是我多言了,」少年人的情緒變化如何能瞞得過左央這樣的老男人,他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卻是一派熱絡的笑容,「這麼晚上門叨擾太子已是不該。微臣這就告退。」
年少多情,他在心口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齊大非偶。
宮中千門復萬戶,君恩反覆誰能數。
縱使是潑天的富貴,他也絕捨不得自家嬌嬌兒進宮受那份罪。
目送著左央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葉裕衣合上門從袖中摸出了那個藕荷色的荷包。
他捏著荷包靜立許久,閉上眼隨手扔了出去。
左雲裳躺在床上面色素白看著沒什麼精神,左夫人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恨恨道:「自家的女兒還不如一個外人。你爹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有什麼事情要他這般大題小作,你又沒有闖什麼禍,不過是在自家園子裡轉了一轉。」
左雲裳披散著長發躺在床榻中,垂著頭將下巴陷在錦被上,顯得一張臉小小的,眉眼尚且帶幾分稚氣卻已經如同沾著露水只綻開了幾片花瓣的花苞,青澀美麗又惹人憐愛。
她垂著眼,十足委屈乖巧的樣子。
左夫人見左雲裳不說話,一時更加心疼閨女。
她摸了摸左雲裳漆黑的長髮,「你爹這兩日真是奇奇怪怪的,乖雲娘,咱們不理他。家裡你想怎麼轉就怎麼轉,他若再沖你發火,你讓他來找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