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貫道
那戰士並不是本地人,而等戰事結束以後,他的屍體也已經找不到了,那個時候的人,封建觀念非常重,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如果不尋找到自己的屍體再看一眼,自己就會認為自己不孝。
所以,他就一直在尋找,而由於對自己的屍體還抱有執念,所以無法進入輪迴。
當年的戰火,有多少戰士都客死他鄉,找不到自己的全屍,所以像他這樣的亡魂其實並不少。甚至有很多都是互相認識的戰友。
由於自己有執念,沒有教給他們如何排解解脫,所以這些戰士的鬼魂們就一直在這附近徘徊。
但是死在這裡不只是咱們的戰士啊,還有那些外國侵略者,他們死了以後,亡魂更是無路可去,就這樣,活著的時候,是仇敵,死了以後見面同樣分外眼紅。
因此這些死去了的鬼魂們同樣因為活著時候的仇恨和記憶繼續互相廝殺,即便是變成了鬼,他們也想要保衛自己國家的領土,將這些外國侵略者驅逐出去。正因為這個想法,他們的執念更重了,更無法順利的轉世輪迴。
不過他們也不在乎了。
「如果可以一直守衛著國家的領土,把這幫畜生們趕回他娘的……東洋……東洋老家去,就算不輪迴,老子……也認了!」那個鬼魂有氣無力的說道。
看著他這麼說,我不禁對他有些肅然起敬,想想要不是這些先烈們犧牲了自己,哪有我們今天的生活。
不過現在並不是感懷先烈的時候,我接著問道:「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兒啊?」我指了指地上的罐子。
當他們就這樣和敵人的鬼魂們糾纏了幾十年以後,前一段時間,忽然來了一個法師,找到了他們連長,說可以幫助他們把那些畜生們徹底解決掉。
連長聽了以後很高興,可是聽完那個法師的條件以後,連長卻當時就翻臉了。
因為那個法師讓他們這些鬼兵去吸活人的精氣,然後交給這個法師!
要說這些戰士們活著的時候都是保衛老百姓,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死了以後怎麼可能去做害人的鬼魂去傷害自己的父老鄉親呢?
於是連長當時就拒絕了,知道了這個法師也不是什麼好人,當場就想收拾了這個傢伙。
可是連長卻低估了這個法師,幾個回合下來,連長就被這個法師給收了,緊接著那法師就離開了。
過了幾天之後,就見那法師再次來到了這裡,跟這些鬼戰士說既然他們不幫他,他只好讓那些畜生幫了,而且他還答應那些畜生,今天就將這些戰士們的亡魂一網打盡!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些鬼戰士都十分憤怒,大家圍攻上去和那法師拼命,無奈那法師太強,上百個戰士們的鬼魂全都被這個法師給收了,並且還被封印到了一個奇怪的罐子裡面。
他說的那個罐子,就是孵化業蟲的罐子。
而他被封進這個罐子當中之後,便成為了業蟲的養料,被那些孵化出來的業蟲瘋狂的啃食吸收,強烈的痛苦讓他失去了感覺,陷入昏迷當中。
等再後來就是罐子破了,他甦醒以後就見到了我們。
「二位,你們可看到了我的戰友?」那鬼魂鋼鐵一般的漢子,可是此刻卻發出了哭腔。
顯然,他看到此刻周圍的情形,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那就是與他一起相處幾十年的戰友全部都被那業蟲啃食乾淨了。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場景。
要說他們成為孤魂野鬼以後,本就孤苦無依,十分可憐了,能有和他一樣的戰友鬼魂們一起相依為命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而現在他的戰友們都被那業蟲吃的乾乾淨淨,此刻聽完他的故事以後,我和常白杉氣的牙根都痒痒,沒想到那個法師竟然如此可惡,想要害人不說,竟然還幫那些畜生害這些死後也在守護國土的忠魂!
那個戰士的魂魄變得更加的虛弱了,只見他對我二人說道:「二位,從你們倆的身上我能感受到,你們不是普通人,應該也是法師吧,我王鐵柱在這兒求求你們了,一定要為我那些死去的戰友復仇。」
我和常白衫都點了點頭,一定要為這些愛國的忠魂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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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接著問道:「那你可還記得那個法師的樣子?」
王鐵柱的鬼體雖然虛弱,可是那眼神卻依舊堅定,就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算是魂飛魄散也不會忘了他的樣子!他是個中年人,佝僂著背,他的手腕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是個一貫道的教徒!」
「一貫道?這名字聽著有點兒熟悉啊。」我心裡想著。
就當我正想著一貫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常白衫卻忽然一拍大腿說道:「一貫道,民間都給它起了個外號叫一貫害人道!」
常白衫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的確如此。
「一貫道」發端於晚清,極盛於1940年代。其教義,雜糅儒、道、佛及耶穌教經典,宣稱整個宇宙分「紅陽」、「青陽」、「白陽」三期,各歷一萬八千年。目下正值「白陽」期末世,大劫將至,須得信奉「一貫道」,才能消災免難。
抗戰期間,「一貫道」將大量汪偽政權高級官員發展進入組織。民國晚期,邪教組織「一貫道」,甚至一度發展到與國、共兩黨分庭抗禮的程度。直到解放之後,才被國家徹底打壓了下去。
沒想到現在社會竟然還有一貫道的餘孽!
聽到我和常白衫都答應了他的請求,王鐵柱終於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然後就見他的魂魄慢慢的消散在空氣之中。我和常白衫也不知道怎麼向這個老前輩表達敬意,於是我們便按照軍訓當中所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軍訓服,就連常白衫都將那歪戴著的帽子重新扶正,身體站的筆直,重重的敬了一個軍禮!
從此三界當中便少了這麼一個熱愛著祖國的靈魂。
送走了王鐵柱以後,我和常白衫對那個法師的憤怒還沒有消失,就在這時,忽然聽見屋外一聲悶哼。
「是那姑娘醒了!」
我和常白衫趕緊跑出去,發現那姑娘正在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就見她前胸一挺,「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我和常白衫趕緊上前幫忙,那姑娘剛一起身,蓋在身上的乾草和我的軍訓服一下子就滑落了!
頓時,一片雪白暴漏在我倆面前。
「誒呀我去!」嚇得常白衫立刻轉過身去。而我則是仿佛雙腿灌鉛了一般,死死的釘在地上,沒法動彈。
只見從她嘴裡吐出來的都是一股股的黑水,散發著陣陣的霉臭味兒,我知道她那應該是把體內的陰氣都吐出來了。
那姑娘又吐了兩口,忽然發現自己上身啥都沒穿,又看見面前一正一反站著兩個男的,嚇得頓時就要大叫!
「啊~」可是沒等她叫出聲,我就趕緊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趕緊用最快的語速說道:「別別別叫我們不是壞人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們弄的你被鬼給迷了還有如果不是我倆救你你現在早死了聽懂了嗎如果聽懂了你就點點頭我再撒手!」
經過連珠炮一般的語言轟炸,這姑娘原本驚恐的看著我的眼神這才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我看她已經沒有想要大叫的意思了,剛要鬆手,卻看見這姑娘「嗚哇~」的一聲又吐了出來。
弄了我整整一手!這給我噁心的!
「衣服穿上沒有呢?」常白衫還背著身子呢,問道。
那姑娘聽到常白衫的話以後立刻把軍訓服又抓了起來,擋在了身前,然後又給我一個耳光。
「啪!滾開!」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揉著臉,心裡想道。
那姑娘穿好衣服,說道:「褲子!」
她一說褲子我才想起來,剛才我和常白衫都是用衣服給她蓋的身體,現在這姑娘只有一條短褲,光著大腿呢,總不能讓她就這麼光著回去吧。
我和常白衫對望了一眼,他看了看我,意思是讓我脫,我用手捂了捂我的臉,又看了看他。
沒辦法,常白衫只好脫下了自己的褲子,扔給了那個姑娘。
又過了幾分鐘,那姑娘終於穿好了衣服,我們兩個也把身體轉了過來。
沒等她開口,這次我卻十分嚴肅的問道:「你之前在那裡舉行的招魂儀式,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