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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柳芸時,他突然了解到蘇青雅為何與其他女子不同,因為她的娘親柳芸便不是普通女子。
柳芸的眼睛剔透凜冽,看著他的目光有些莫名。隨後微笑起來,將一樣物體交給他,說:“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青雅在哪裡,請幫我將這個交個她。”
“這是?”他不明。
柳芸搖頭不作解釋,嘆下一口氣,對他說:“青雅雖堅強,但是一個人呆久了,心底總是脆弱的,希望你可以照顧好她。”
他心頭微微一震,世人皆以為他對她無情,而她竟一眼看出他對她是有情的?
他點頭,應許下來。
柳芸釋然的笑了,隨後看向遠處,輕聲說道:“青雅這孩子倔強,她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一認真起來比誰都認真,所以你若是想要抓住她的話,便要拿出萬分的決心與真心。話就說到這裡,你們感情的事情還是要自己解決,我只願她能夠有個好的歸宿。”
那一日,她與他聊了很多又很少,都是一些可有可無事情,到第二日,她就沒有了蹤影,他知道,她死了。而她交代的事情必須做,只是該如何說,他還在思考,蘇青雅便已經來到。
夜易冷無聲,將袖口的物件遞向她。口氣默然輕柔:“你娘給你的。”
蘇青雅一聽是柳芸,心中心悸之感更加的沉重。一時竟然有些不敢去接,眼瞳微微瞪圓了一些。
夜易冷忽覺得心中一瞬抽痛沉悶,眼眸輕眯,想要將此時的她擁入懷中,化去她的恐慌。堪堪上前,他面容舒張柔和,將手中物件完全遞到蘇青雅的手掌,口氣卻不庸質疑:“拿著,這是你娘想要給你的。”
她面色平靜無波,連眼波都不抖動一下,但是那雙接過去的手的輕顫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思。
“多謝。”蘇青雅微微垂下眼帘,淡聲說著,轉身欲走。
夜易冷心中莫名抽痛更勝一些,手已經不由自主扣住蘇青雅的手腕,說道:“別走。”
蘇青雅轉頭看著他的目光疑惑微顫,下一秒回神,抽手要擺脫他,卻發現他的手堅固如鐵。她抬眼冷淡看他,低斥道:“放手。”
夜易冷沉默無言,手掌的力道卻更重了。血紅眼瞳之中,微微波動,注視她。他找不到理由留住她,卻又不願她離去。
蘇青雅眉頭輕皺,手中勁力一發,依舊掙脫不開。聲音也多了分不耐和強硬:“夜易冷,你給我放手!”
她終究是是要走。夜易冷感覺到來至她手腕處的內勁,眼中一暗,放開了手。見她皓白手臂上明顯的青痕,他心中煩躁,手掌緊了又緊,對她道:“蘇青雅,你……”話語到最後化作無聲。
蘇青雅轉身就走,片刻就離開了赤王府。
一路施展輕功,周圍的一切風景都急速而去,蘇青雅臉色略白,直到城外荒郊才停了下來,將手中布包打開。
裡面只有一塊半塊玉佩和一封信件。
將信封打開,裡面宣紙潔白,寫滿漆黑秀麗又的字體。
雅兒。
這封信是娘就準備好的,娘知自己性命不多,這已是必然,你不要太過悲傷。
一眼便看到這裡,蘇青雅心臟一陣,臉色蒼白起來,腦海浮現柳芸那張美麗凜然又不失溫柔的面龐,她在寫下這封信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娘長話短說,你的親生父親名為殷莫,是原來江湖魔門清風門門主,如今已不知去向。那半截玉佩是你爹給娘的,便是這鳳離想得到的東西,娘交由你。
雅兒,你的感情娘不多說,只是萬事由心,莫要逃避本心,哪怕是痛了亦是不悔。
人死由命。珍重。
柳芸的信和她人一樣,總是這樣簡短只提要理,但是她還是從中看出她對她的不舍與安慰。
“娘,娘……”蘇青雅鈍痛,這種痛苦清晰,讓她渾身顫慄。
以往的她父母全部在幼兒時便死了,她雖傷心但是為了活下去而被忙碌的淡忘,可是柳芸給她的母愛深刻,她們兩人似母女又似朋友,知己。柳芸言語雖然不多,但是總是在背後為她默默支持。
她伸手將宣紙緊緊抓在手中,指骨泛白,站在原地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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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我助你
樹木凋零,大雪紛飛。
蘇青雅靜靜的走在雪地上,頭上已堆積了厚厚一層,融了又添,添了又融。她面色平靜,雙頰有些消瘦,眼下淡淡青黑,唇瓣也泛著青紫。身上穿著還是三天前的那件青色裙子,狐毛小襖子。此時早就被浸濕,貼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是一個遊魂般,一聲不吭,靜靜的走著,不知疲憊一般。
不遠處,夜易冷也安靜的跟著,他跟了她三天二夜,看著她的痛苦,看著她的悲傷。將責務放在了腦後,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他想將她打昏了再帶回去,但是他知她明她,所以沒有動。
就在時,蘇青雅腳下一個歪倒,身體直直的向下倒去。
她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被擁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內,頭上頓時傳來一聲壓抑怒意的低斥:“夠了!”
夜易冷雄將她抱在懷中,感受她到她身體的冰冷,心中無奈。她一直聰慧,堅強。怎麼可以這樣折騰自己。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此時脆弱的臉蛋完全展露在自己的面前。神情冷沉,迸出數字:“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見她無力的喘息,夜易冷就忍不住放開了手,為她身體傳輸內力。
蘇青雅仰頭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一會有了些氣力,冷淡道:“放開我。”
夜易冷心中生怒,到了此時她依舊不願被他碰觸一下。他並沒有放開手,垂下眼帘,咬牙道:“等你有力氣站了,本王自會讓開。”她的冷淡也將他激出幾分脾性。
蘇青雅聞言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樣相擁在雪地上,直到蘇青雅恢復不少,夜易冷遲疑一瞬,便放開了她。為何她永遠只有在受傷後才肯被他觸碰。
“你跟了我三天。”蘇青雅開口說著。不是疑問而是敘述。其實她一直有些感覺,只是沒有挑明出來。也許就是因為知道他跟隨著,她才會這樣走著,沒有一點憂慮與顧忌的走著。
夜易冷點頭,看著她的目光透著責備和雄。三天二夜,她一路走著,就喝了一些雪水,如此損害著自己。
蘇青雅撇開目光,淡聲道:“我已經沒事了。”早在前來走路時,一天後她就慢慢平靜下來了,後來的時間她一直在思考問題,想著事情,算不上說完全沒事,但是已經可以做到冷靜。
她仰頭,再看夜易冷,問道:“夜易冷,他們是否連我娘的骨灰也沒有留下。”
她問的平淡,眼瞳清涼卻中泛著無底的寒意鋒芒。夜易冷伸手將欲要將她抱在懷裡,只是手掌剛剛舉起來就垂了回去,輕輕點頭。
“呵。”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蘇青雅還是忍不住氣得胸悶。徒然淡笑一聲,蘇青雅手掌微微握了起來,嘴角笑意雖淡但是透著一股令人心寒的陰厲,眼瞳之中鋒芒畢露,萬千風雪。
夜易冷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她的變化,眉宇輕皺,沉聲道:“蘇青雅,你想做什麼?”哪怕是她本事再大,再如何的聰慧,單憑她也無法與一國相抗。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這次的力道控制好不傷到她,“你不該因悲亂心。”
“我知道我要做什麼。”蘇青雅目光微閃,沒有甩開他的手。她本只想平淡度日,但是他們個個逼她,毀她心中在意,將她隱藏的血性與全部激出。
“夜易冷。”蘇青雅抬頭,靜而深的注視他。
他被她看得莫名,點頭。
“你想要鳳離江山可對?”她平靜的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臉上泛著淡淡的笑。
若是以往,夜易冷不會說,但是此時,他的心境改變,他認清了自己也認清了她。他看出她笑容里的自信與輕狂,哪怕此時她面龐虛弱憔悴,也絲毫掩飾不住她的美麗,絕色無雙。
“是。”他答道。舉世無雙的面容無波,一雙血紅眼瞳亦如炙熱尊貴九天之鳳,孤傲獨霸。
蘇青雅伸張被他扣住的手掌,反握在他的手腕上。目光綻放無盡光芒,一字一句說著:“我助你。”
夜易冷心中鼓動,驚喜萬分,只是下一秒就沉靜了下去。他面色沒有一點喜色,反而眼含複雜,面上慎重,道:“你有什麼條件。”她的樣子不像是要呆在他的身邊,而是透著一種挑釁與自信。她要是不是成為他的女人。
蘇青雅對他讚賞一笑,平靜道:“我要與你以戰友相待,等同謀士。”
女子要成謀士,這是前所未聞。但是她說的自信從容,理所當然。再一次挑戰這歷代的倫理。
夜易冷靜默看著她,沉默一會。他眼波終於轉動,道:“好。”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允了。
蘇青雅笑容一展,握著他手腕的手下移,與他的大掌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柳芸的話給她深思,她也在這三天中思考了這個問題。萬事由心,莫要逃避本心,哪怕是痛了亦是不悔的。既然逃不開,何不直接面對,看看他與她是否會有結局,給他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夜易冷握緊她的手掌,溫暖而厚實,充滿令人心安的溫暖。
下一刻,蘇青雅的身體一軟,閉上眼睛就往夜易冷身上倒去。
三天不知日夜的行走,她實在太虛弱了。
夜易冷將她輕柔抱在懷裡,垂眼看著她蒼白的面龐,目光深邃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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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綠意成婚
赤王府,東邊一處別院。
蘇青雅從搬入這裡,赤王府里沒有一人聲張,全部還是對她貴賓相待。數日來,她站立在夜易冷身邊,為其出謀劃策,文川等人都將她熟悉,對她尊敬有加。而外界只知赤王又招了一個知識淵博的謀士而已。
東歷九八一年,北方蠻族侵犯,鳳離朝堂之上,皆在商討這件事情。
“赤王,此次北方蠻族來犯,朕封你為赤炎將軍,前去聲討,望來日大勝歸來,可別讓朕失望了。”金鑾殿上,夜以洺身著龍袍,含笑的威嚴的聲音在其中迴響。
夜易冷行禮,垂目道:“謹遵聖諭。”
待夜易冷回到的赤王府中時,皇榜聖旨已發至天下,特派赤王領軍前往北方聲討蠻族。
書房內。
夜易冷隨手便將聖旨丟在一旁,坐在椅子上。
蘇青雅一身男裝,但是面上並沒有化妝,素麵朝天。將夜易冷丟棄的聖旨拿在手中,把裡面的內容看完,撇了撇嘴角,也就丟掉了聖旨。坐在他的身旁,說道:“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