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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易冷點頭,她在他的身邊,他也更加安心一些。
“這次是一場苦戰。”夜易冷靠在椅背上,側頭看她,淡道:“只是也是一次機會。”
“有冒險才有好處。”蘇青雅伸手整理著案几上的摺子,隨著她微微垂頭,一縷青絲隨著掉落在她的側容。夜易冷正看得安詳,就見她突然轉頭,見他目光也頓了頓,接著說道:“在前去之前,先把綠意和柳生的婚禮辦了吧。”
打仗的時間總是說不準的,綠意這些日子和柳生走的更近了,讓夜易冷來安排這個婚禮剛剛好。
“幫綠意去了奴契,去掉柳生正夫人的婚約,對你來說,很簡單。”蘇青雅又道。哪怕綠意說了不在意,但是她可不認為柳生能夠真的完全保護住她,正夫人就是正夫人,若是要對付綠意的話,綠意根本就沒有辦法應付。
“好。”夜易冷答應下來。眉目微微一斜,眯眼看著她,笑道:“我幫你做這些,可有一些好處?”
見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奕的蠱惑,蘇青雅嘴角邪氣一勾,道:“大戰時,我會給你許多好處。”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
夜易冷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失笑。還真是難逃到一點的好,但是這樣也不錯。
鳳離都城,一處別院內,張燈結彩。
這場婚宴並不隆重,平常人見了都不奇怪,只知道是哪家人要成親。
別院裡,擺了幾桌子宴席,蘇青雅和夜易冷兩人就在不多的人群中,看著綠意與柳生身穿喜服,一臉愉悅幸福的交拜天地,奉茶對拜。
一切禮成,柳生在外與人喝酒。喜房內,蘇青雅側陪伴在綠意的身邊,與她閒聊著。
見綠意雙手相互攪動,蘇青雅失笑的握住她的手,說道:“禮都拜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小,小姐。”綠意頭上的蓋頭沒有取下來,只聽到她有些羞澀又緊張的聲音。
“你現在可不是奴婢了,不用叫我小姐。”蘇青雅撫摸她的手安撫她。
綠意突然抓住她的手,轉頭朝她這邊,激動道:“小姐永遠都是小姐,小姐你該不會是不要我了吧?”
“真是緊張過頭了,我不會不要你,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蘇青雅無奈,綠意這性子是怎麼都改不了。
綠意松下一口氣,就這樣握著她的手,沉默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久了,蘇青雅突然聽到一些低低故意壓抑的抽泣聲,眉頭一皺,她也不管什麼禮節,直接摘了綠意的頭蓋巾,就見她正驚愣的看著她,雙眼紅紅的,眼角邊上還站著濕潤。
“你哭什麼?”
“小,小姐,你怎可以摘了……”蓋頭。兩人的話同時說出,綠意被她問得話語一止,連忙用手擦擦眼角,搖頭道:“我沒哭。”
“綠意,對我什麼都不用瞞著。”蘇青雅拍拍她的背脊。除了柳芸,這個世上能被她當親人也只有她了。
綠意被這樣一說,眼淚就忍不住出來了,伸手抱住蘇青雅,低泣道:“小姐,我與小姐一起長大,看著小姐受著苦,就沒有好過過。如今我卻一個人幸福,小姐卻……”
“哧。”蘇青雅笑出聲,她還以為什麼事,原來竟是這個。笑道:“這有什麼好哭的?我好的很。”
“小姐不好,如今我嫁人了,就沒有人服侍小姐,其他人都不知道小姐的喜好。”綠意紅著眼看她,咬唇說道:“我卻自私的比小姐先幸福著。”
“可以了,再哭被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蘇青雅站起身,無奈道:“我還是去把柳生找來吧,我可受不了這柔情似水。”
她這話總算把綠意給震住了,羞著臉,不知做什麼表情好,“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快去補補妝,要不然柳生就要被你這樣子嚇跑了。”蘇青雅打趣她,見她果然慌亂的去照鏡子了,就轉身走出了新房。
將新房的門關好,蘇青雅腳步微微一頓,一眼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夜易冷。
他站在月夜下,柔和的月光配著潔白的雪地,將他的面容也似照的柔和了許多。此時他面上沒有平時的高深莫測,只是看她的目光淡柔,嘴角也慢慢泛起一道弧度。見她呆呆看著他,說道:“怎麼了?”
蘇青雅恍然回神,扯了下嘴角。誰說她對他容貌免疫的?這不是就被蠱惑了?走下台階,蘇青雅搖頭,對他笑道:“沒什麼,你怎麼在這裡?”
“隨處走走。”夜易冷自然不會說是在等她。
蘇青雅眨了眨眼,看到今天夜色和天氣都不錯,想來就抬頭說道:“一起走走吧,剛好談談關於北征的事情。”
“好。”他應許。正合他意。
月色朦朧,晚風徐徐。
兩人邊走邊談,圍著池塘就是走了一圈。
蘇青雅今日穿的本就有些少,被吹得久了,身體不由的微微一抖,隨後就感覺到身上多了一些的重量,轉頭看去,就見夜易冷剛剛收回手。
“夜冷,多穿點。”他平靜和剛剛一般,又垂眉一笑,道:“要是你病了,本王就等於少了左膀右臂。”
“那就多謝關心了。”蘇青雅不置可否,也就攏了攏肩上的那件衣裳,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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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行軍
噠噠噠馬蹄聲不斷,伴隨著的還有厚重轟響的腳步聲。
蘇青雅一身暗灰色男袍,頭髮同樣束起,玉面精緻,騎著馬匹上英姿颯慡。在她身旁並行的便是夜易冷,面上無波,在察覺到她看他時,才回過頭來,與她對視在一起,血色眼瞳時微微漾便轉回了頭去。
時行軍之路不斷,他們已經快到了交戰之處。
此時,他們正在一片蒼茫大地中,由於靠北,連日來大雪紛飛,氣溫也越來越冷的可怕,地面上也厚重的白雪,對行軍不太有利。
夜易冷看了看天色,東方太陽漸落,手拉韁繩,停住了馬匹,道:“紮營。”
“將軍有令,紮營!”旁邊之人,一聽他的話,大聲傳達出去。
這一聲下去,軍中隊伍速度就慢了下來,一會就規矩的停了下來,各自安排紮營的紮營,安置物資的安置物資。
蘇青雅翻身下了馬匹,一路騎馬而來,就算她身體不錯,也有些疲憊和酸麻。
夜易冷同是下了馬,將馬匹馬匹韁繩遞給身旁士兵,朝她道:“做坐會。”
“恩。”蘇青雅點頭,和他一起走到燃起的燭火邊鋪好的軟席。
旁邊一眾士兵將領圍在一起,烤著火堆,喝著一些燒酒,對這樣的行為,夜易冷並不阻止。
這天越發冷的厲害了,他們喝酒一是為了暖身二是為了提神,並不會喝醉。
“將軍,可要酒水?”一名健壯將領,提著一罈子酒水來到夜易冷身邊,聲大如雷,面如關公,看得出來是個重義氣的漢子。
“哈哈,好。”夜易冷抬頭一笑,接了過來。
他是這隻軍隊的將軍,便是將他們的領導,他們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對這些漢子,夜易冷少了平時的幾分冷諷,多了幾分血性。
見他接了,那將領裂開大嘴笑了起來,咒罵道:“這他媽的鬼天氣,凍死了!將軍你們喝著暖暖身子,可別喝醉了。”
“自然,你們也是。”夜易冷對他的多言並不見怪,擺擺手,就讓他去了。
將酒罈子打開,夜易冷喝了一口,並不是什麼好酒,但是烈,灼著人的心口。
蘇青雅坐在一邊,拿著根樹枝在雪地上比劃著名什麼。抬頭見他剛放下酒罈,伸手就拿了過來,在夜易冷微微詫異的目光下,就喝了一口,然後“呼!”的大大的呼出一口氣。眼瞳里瀰漫著璀璨的光彩,這樣大雪天裡喝烈酒,真是滋味難以言喻。
夜易冷見了,不禁覺得她這模樣可愛,輕眯眼笑了起來,為這本該沉重的行軍上多了幾分輕鬆。
“大概還要五天就會到達交戰處了。”蘇青雅將酒罈子還給他,出聲說道。
夜易冷鼻音“恩”了一聲,目光漸深。
“你在擔心。”蘇青雅看出他的心思。
夜易冷聞言輕笑,並不否認。
“嘿嘿!嘿嘿嘿!”這會,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叫喝聲,轉眼看去,就見一群人正圍在一起,兩名壯漢在火堆邊上互相爭鬥,摔跤。
這也是常有的事情,也算是士兵們各自的一些小娛樂。
蘇青雅將他手裡的酒罈子拿了下來放在地上,站起身舒展了下身體的脛骨,朝他道:“一起去玩玩?”
“你想玩?”他反問。他知她不是普通女子,只是讓她與其他男子想拼,他還是有些不願。他也站起身,劍眉斜飛,微微一挑,說道:“我陪你玩玩如何?”
從行軍開始,他就沒有自稱本王。
蘇青雅面露一絲詫異,轉眼更多卻是興趣。“好!”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她笑道:“我們各不用內力,單用招式如何?”若用內力她知道她是必然打不過他的,但是招式的話誰又知道呢,至少會好玩一些。
“可以。”
不多言語,蘇青雅握拳就朝他而去。
剛打一會,夜易冷眼中浮現一些驚異,蘇青雅的招式的確是他聞所未聞的,刁鑽又狠厲。
兩人難解難分,漸漸就引來了旁人的注意,不禁叫好。
“將軍身邊的那小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沒有想到還有幾分本事。”
“這你就不知了,那人可是將軍的得力謀士,不過這功夫也厲害。”
邊上觀看的人多了,也不時理論幾句,蘇青雅卻越發越暢快,臉上笑容也表現出來。
打得香汗泠泠,蘇青雅和夜易冷同時收手,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蘇青雅卻知道,終究還是她輸了一籌,但是輸得痛快。
這會,夜已經漆黑,帳篷也已經搭好,各自都回帳內安睡。
夜易冷和蘇青雅是痛是一個棚子兩張床。
長方案几上,透著昏暗的燭光,夜易冷坐在椅子上,看著桌面上一塊地圖。精雕的側面,在燭光下略顯朦朧,眼瞳卻越發的神秘了。
帳篷門帘翻開,夜易冷聞聲轉頭,目光微微一滯。就見蘇青雅身上還是一身男性衣袍,只是髮絲還滴著水,濕軟的發些許粘在她的面頰和頸脖上,正拿著一塊大布擦拭著,面色微微有些發白,但是神色卻精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