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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靜靈門待久了,他覺得已經嫌棄了許多年的偏僻山坳像個小山坡一樣,沒什麼難度,好走得很。
回到道觀里,余酩看到的不是師兄師叔們,而是大門緊閉,他一下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去敲門,過了好一會兒師兄才來開門,發現對方一臉悲傷,看到余酩回來,卻又有點高興。
被師兄帶到道觀的房間裡,余酩看到了躺在床上精神不是很好的老道士,對方看起來老了很多歲。
余酩對這個老道士其實沒什麼感情,但或許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心中難免茫然和震撼,於是被推著跪在了床前。
老道士勉強睜開眼,看到余酩後笑了下,又不動了。
觀主擦了擦眼淚,說:「師父他老人家本來在杏濟觀治得好好的,回來的時候精神頭也很好,但是準備出發去靜靈門探望你那天,山下忽然來了人求救,師父去了之後回來,就成這樣了,我們本來想請杏濟觀的師叔過來看看,但師父不讓。」
關於老道士下山救人的細節誰都不清楚,因為老道士的修為很高,加上平時身體很好,就算生病了,也有杏濟觀的師叔已經幫忙治療,趨近痊癒,只差最後的療養。
老道士本來就愛出去行俠仗義,他們以為這次救助跟之前的一樣,不會有任何意外,回頭老道士救助完了,可以直接去靜靈門找余酩。
誰成想,老道士居然又回來了,而且傷得很重,都是內傷,看起來十分古怪,以他們道觀的實力來說,肯定治不好,觀主想傳信請杏濟觀的師叔來,老道士始終沒同意。
余酩覺得很可怕,他回來就是想讓老道士再罩自己一次的,可老道士要死了,他怎麼辦呢?
在震驚過後,余酩跪在床前哀求老道士去請杏濟觀的人來救命,老道士卻趁精神好的時候說:「徒兒,這其實不是傷,是反噬,我救了個……命中注定要死的人,所以他該承受的劫難,就換到了我身上,如果別人來救我,別人也得死,你明白嗎?」
聽完,余酩被嚇得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睜大了雙眼說不出話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余酩終於回過神來,他抓著老道士枯瘦的手臂問:「師父,你不是說靜靈門有改變命運的辦法嗎?我、我帶你去靜靈門?靜靈門那麼多厲害的老師,他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不一樣的,命運不是劫數,你要分清楚,靜靈門能做到的其實是改變命運,但該有的劫數從來不會少,當初我看你面相,就知道你命中有大劫,但是這個大劫很晚很晚才會到來,所以,想試著改變你人生中的選擇,看看能不能救你一命,但是……」老道士沒說完,後面的話也不用說完。
「怎麼會……那、那不就是說,我最後還是會死?」余酩愣住了,他雙眼失去神采,「這麼說的話,我去靜靈門有什麼用啊?」
老道士緩緩閉上了眼:「試一試總比不試強,徒兒,我知道你心中的怨氣跟貪念從不曾放下,可就聽你師父這一次,為了好好活下去,你回到靜靈門,好好修煉,可以嗎?」
看著老道士灰敗的臉,余酩囁嚅著猶豫許久,最終應下。
當晚,老道士就走了,看起來就像是壽終正寢的老人,曾經精神奕奕老當益壯鶴髮童顏的老人,在死亡之後,身體迅速衰老,皮膚皺得好像樹皮一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都忍不住這是誰。
余酩跟著道觀給老道士辦了葬禮,沒住兩天,遵從老道士的遺囑,準備回靜靈門去,老道士說的話他始終記掛在心裡,所謂很晚才會到來的劫數,讓他恐懼,既然靜靈門有辦法,他就回去,哪怕這個門派的功法跟道士都讓他覺得有病。
可是在山下,他又遇上了那個紫淵居士,對方似乎就是在山下等他的,手裡把玩著一隻紙鶴,看他下山來,笑著問:「準備聽你師父的話回靜靈門?」
聽他這麼問,余酩就想起了在火車上他提醒自己回來見老道士最後一面的事,因為老道士去世給他太大的震撼,現在才反應過來,對方看他一眼就預言到了。
余酩莫名生出一點恐懼來:「是又怎麼樣?那是我師父給我找的門派,更是他老人家的遺囑,我當然要回去繼續修煉。」
「啊,你別生氣,我沒有攔著你回靜靈門的意思,只是想問你,你難道不害怕嗎?你師父說的劫數,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改變命運?」紫淵居士溫和地笑著,好像一個好心的長輩。
說到無法改變的劫數,余酩心裡就一咯噔,他嘴硬著說:「我師父說了,劫數不能改變,命運改了劫數也不會變,待在靜靈門,他們至少有辦法救我。」
紫淵居士聽他這麼說,突然大笑起來,沒一會兒居然笑出了眼淚來:「哈哈哈哈……確實,你師父說得沒錯,命運可以改變,劫數無法改,所以但凡命格中有劫數的,一般道士都不會接單,因為一旦影響了對方命中該經受的劫數,就很容易轉移到自己身上,就像你師父那樣。」
話說到這,後面往往會跟著一個「但是」。
果然,下一秒紫淵居士就收斂了笑意,說:「但修改劫數的辦法,不是沒有,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余酩可不是什麼好騙的小孩兒,他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或許要說些什麼自己付不起的代價了,於是直接繞過紫淵居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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