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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聽說這事情之後,也走到江氏身邊,勸著江氏:「是啊,不借就不借,辰兒他娘,你爹方才那般動怒,也並不是說你不肯借錢的事情,而是覺著你這態度不對,他也是一時之氣,你別惱他才好,錢的事情咱們另想法子。」
白大吉聞言,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言行的確過激了,但他一個做公爹的,自然不會低聲下氣的去跟兒媳婦認錯。
他假咳了一聲,跳過方才說要休江氏的話題,接著周氏的話道:「還能想啥法子了,要不就照柳兒說的,先把柳兒娘家的錢拿來還債,等以後有錢了再把錢還給柳兒娘家。」
白大吉話音剛落,江氏便大喝一聲:「不行,那錢不能動。」
「為啥?」
江氏道:「你們,咱們還完這些錢後,家裡可是啥都沒有了,咱們過些苦日子,慢慢熬不打緊,但辰兒咋辦,他需要錢治病,他若是不治,可就成傻子了,咱們家就辰兒這一個兒子,咋都要把他給治好。」
楊柳嘆了一聲,不管江氏對別人如何自私,把白向辰卻總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只要對白向辰好的,她寧願虧待一家人。
作為兒媳,楊柳無法反駁,但要想幫著一家度過難關,楊柳不得不出聲:「嬸,辰兒治病的錢你先別多擔心,我再想法子吧,先想法子把債還上。」
「那也不成,等還了錢後,我們一家子還得過日子呢,不能一點錢都沒有。」江氏仍是不同意。
白正氣也贊成江氏的看法,堅持那些錢不能動。
楊柳見江氏和白向辰都如此堅持,也不好再說,但心裡卻琢磨著打發誰去她娘家那邊一趟,讓她爹先把錢湊齊,等到明兒這邊實在湊不出,還得先把債給還上才好。
一家子正愁眉不展的想著去哪裡弄來這三十兩,只見蘭花兩口子和菊花大汗淋淋的從外頭跑進來了。
蘭花和他男人大龍一進院子,蘭花便遞了個布包到江氏手裡,還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娘,這是三兩銀子,我這幾日在婆家那邊到處找人借錢,只能湊上這麼多。」
三兩銀子?楊柳看了蘭花和蘭花男人冬子一眼,只見蘭花一臉心急的盯著江氏,臉上雖是跑的大汗淋淋,但氣息卻非常平穩,不像是跑了幾日到處借錢的模樣。
她身旁的冬子在看著蘭花把錢遞給江氏的時候,抬頭看了蘭花一眼,隨即又眼含不忍的看了江氏一眼,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被蘭花一個眼神制止了。
倒是跟在蘭花後頭的菊花,在江氏收下蘭花的錢後,她急忙遞給江氏一個荷包:「娘,這裡頭有五兩銀子,我知道這錢是少了些,我等會再去親戚家借些,看加上大姐的錢能不能湊齊十兩銀子。」
看著蘭花和菊花兩人,楊柳心裡嘆息了一聲,雖是一個娘生的,這品行卻是如此不同。
蘭花家因為大龍能幹,大龍爹娘的身子骨也健壯,又會勤勞節儉,家裡只有大龍一個兒子,一家子一年的收入少說也有四五兩銀子能攢下來,這幾年蘭花家裡沒做什麼大事情,想必家裡一二十兩銀子還是攢了下來的。
但蘭花卻在娘家這樣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只拿了三兩銀子出來,還睜著眼說瞎話,說是她到處借的。
她身旁的大龍想是覺著借這些錢少了,蘭花卻逼著不讓他出聲說話。
反觀菊花,菊花家的家境本就沒蘭花家好,再加之菊花家的公婆都是個厲害的,想必平時也不會有多少錢經過菊花的手,菊花這些錢估計是賣了什麼貴重東西得來的。
而且她拿來這五兩銀子,滿臉內疚,覺得自己幫不上多大的忙,還想著到處想法子。
想必江氏對自己的兩個女兒也是了解的。
她收了菊花的錢後,看著菊花溫和的笑了笑,讓她先去一邊歇著,借錢的事情等會再說。
完了,她把蘭花喊到自己跟前,挑眉問蘭花:「蘭花,你真是跑遍了家裡的親戚,只能借下這麼多?」
蘭花此時正拿手絹在擦她額頭不知怎麼來的汗水,聽著江氏這麼一問,她擦汗水的動作更是誇張了幾分。
隨後一屁股坐在江氏跟前,開始訴說自己借這三兩銀子的艱苦歷程:「是的,娘,你可是不知道,現在的人啊,可是精著了,平日裡求咱家幫忙的時候,那一口一個哥嫂,嬸子什麼的叫的可甜了。」
「如今到咱們求別人了,好些的像打發要飯的給上幾十文,幾百文,不好的老遠見到咱們就把門給關上了,好似生怕咱們借錢不還一般。」
江氏聞言,起初似笑非笑的盯著蘭花,許久沒說話。
過了良久,她突然冷笑了一聲:「呵,蘭花,你是不是也怕咱們借了錢不還,所以只敢借這麼些出來,想著就算咱們不還,也就是這三兩銀子的事情。」
蘭花被江氏說中實情,渾身一震,神情也甚是心虛,但片刻之後,她臉上立馬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娘,你這話是啥意思。」
江氏一臉失望的看著蘭花道:「蘭花,我們少說也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女,我能不知道你麼?」
「你嫁去大龍家這麼些年,雖說大龍家的日子不是頂富裕,但卻不比咱家差多少,家裡幾十兩銀子的積蓄總是有的,如今你卻說這三兩銀子都是到處湊的,你騙誰呢。」
蘭花一聽,臉上的委屈更甚了,而且委屈之中還夾雜了幾絲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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