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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點頭,脈沉弦硬,困於下焦,已有了病灶,不出半年就會變得嚴重。
「那他快點帶她媽媽去看病吧。」何信語氣真誠,就在白蘇以為他是一片善心時,下一刻就聽到他說:「他就能喊你爸爸了。」
「……」白蘇她並不是很想當人爸爸。
何信握著拳頭用力在手心捶了一下,「真想看他被打臉。」
白蘇淡淡地笑了下,「前提他媽得聽她的去醫院才行。」
「就他那個態度……」何信嘆了口氣,「小師姐,咱們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幾千年的摸索總結,治好了多少人啊,一到他嘴裡就不科學,真是欠扁。」
白蘇倒是覺得正常,醫學發展至今,早已分派成中西,兩方對立時,總會出現各種各樣聲音,陸問作為新時代的醫學生,受一些影響也很正常。
不過她沒有細說,只是淺淺地提了一嘴:「因為他們講究實證和邏輯,而我們中醫更偏向於哲學,裡面的陰陽平衡、氣血虛實更是玄之又玄。在他們的領域裡,每一個病症都是精準的數值,超過便是病了,於我們而言需要根據各方斟酌,許多都只可自己意會。」
「春弦、夏洪、秋毛、冬石可知道?」白蘇輕聲念著:「春日浮,如魚之游在波。春天的脈象比較虛浮,像魚兒在水面浮動,從容柔和,輕微起伏,雖然背得清楚,可真正把脈時還要考慮實際情況。」②
何信努力的幻想著那個畫面,春日湖面上浮動的小魚兒,畫面很美,可是聯想到對應的病症以及陰陽、氣血就很難了,「好難。」
「是啊,很難。」白蘇頓了頓,「這種於他們而言是玄之又玄的東西,他們認為不符合科學,無法用科學解釋,加之也確實有些人醫術不精敗壞了名聲,他們牴觸也很正常。」
何信想想也對,心底也沒那麼生氣了,「小師姐,我會儘快學會的。」
「慢慢來吧。」中醫要求悟性高,何信的悟性差一些,不過白蘇對他要求不高,只要勤奮好學就行,以後就算成不了一代名醫,開一間小醫館專做調理也不錯。
不過白蘇還是想為中醫正名,並非只能調理,還可以治各種大病,她正了正色,催促何信繼續去背書。
很快,屋內傳來何信背書的聲音,「春脈者,肝也,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③
書聲朗朗,順著盛夏的熱風飄向周圍鄰居們家裡。
腰椎盤突出已經好了的周老三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看了看,瞧見白蘇正得閒,於是套了件衣服就跑了過來,「白蘇,忙完了?」
白蘇嗯了一聲,轉頭打量周老三,精神瞧著不錯,圓潤的肚子也清減了許多,「周三叔瘦了許多。」
「瘦了十二斤。」周老三拍了拍逐漸收緊的肚子,「就每天曬背和用你的三伏貼,效果賊好,李強他們用了也很有效果。」
「有就好。」白蘇定定看向周老三,他是客運車司機,還是挺忙的,她不覺得他有功夫找她閒聊,「周三叔有事兒?」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周老三露出幾分難為情,「就是……我這幾天喝酒喝太狠了,又吃很多火鍋烤串,那什麼復發了。」
「前些天貼膏藥、三伏貼時都覺得已經好了許多,沒想到吃太猛又出來了。」周老三老臉寫滿了尷尬,要不是痔瘡折磨人,久不斷根兒,他也不會過來找白蘇一個小姑娘說這種隱私。
周老三說得隱晦,但白蘇還是懂了,不就是痔瘡嘛,出門碰到的一百個人里估計有一半都是有痔青年,沒必要藏藏掖掖的,「有流血嗎?」
「有,還有點兒腫。」周老三尷尬笑笑,「我老婆想讓我去醫院割掉,可住院至少一周,回家還得休息一段時間,我這個工作一天到晚都坐著的,除非我辭職,不然根本沒辦法去做手術。」
白蘇幫周老三把了脈,脈象顯示虛熱集中在大腸,多半已經形成肛瘺,「沒用三伏貼時嚴重嗎?」
「有點嚴重,但每次一不舒服我就喝菊花茶,或是外用膏,能稍稍好一點。」周老三知道白蘇治病厲害,因此想要一個一勞永逸的方子,「我這個能徹底治好吧?」
白蘇頷首:「如果你能保證注意飲食,多活動活動就行。」
「不吃辣?」對於愛吃燒辣椒的周老三說,不吃辣簡直要他命,「我儘量少吃點。」
「……」周老三屬於濕熱下注型的痔瘡,清熱祛濕下火是對症的,但依照周老三無辣不歡的生活習慣,白蘇就算是神仙也攔不住他的痔瘡再發啊。
「嘿嘿,人這一輩子不就是以吃喝拉撒為主?我啥都不吃了,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周老三就好這一口,隔幾天不吃就渾身難受,「白蘇,我知道你肯定有方子,對吧?」
「有,但你還是悠著點吧。」白蘇直接開了常用的赤豆當歸散,直接磨成粉混合在一起,然後包起來:「每次一勺,一日三次,溫水送服。」
一般吃藥一周就消了,但白蘇擔心周老三管不住嘴,所以就沒多嘴。
「這藥還挺方便,出門上班都不用擔心湯湯水水的。」周老三利落的掏了錢,隨後拿著藥就跑回家,迫切地吃了一次,當歸味道有些苦,一勺粉末下去簡直要了他半條命。
相隔不遠的醫館裡,何信聽到周老三的哀嚎,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一掃心底因陸問積起的鬱悶,「周三叔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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