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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在醫院給張穎看完就準備離開,剛要走旁邊就傳來一個人老人吵吵鬧鬧的聲音。
她扭頭看了一眼,發現一個病人的身體被綁在床上,但人卻像是吃了牛肝菌一樣,手不停在空中揮舞著,嘴裡喊著抓小白鬼。
「……他怎麼呢?」白蘇皺起眉頭。
「老年痴呆,據說早上從床上摔下來就被送來醫院的。」楊梅說這個老人鬧了一會兒了。
白蘇看他雙手亂舞,嘴裡嚷嚷著有鬼,一點認知都沒有,人老了變成這樣,也是可憐。
老年痴呆病人的兒子認識白蘇,之前他還去買過止疼貼,「白醫生,你能幫我爸看看嗎?」
「平時我爸不會這樣亂嚷嚷,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一下說這裡有鬼,一下子說那裡有壞人,他還被嚇到摔斷手了。」
白蘇還記得這個人,於是順手幫他爸爸把了下脈,脈象極細,微弱如風卷殘燭,其中又隱約能辨出髒氣衰竭、痰濁蒙竅的痕跡。
老人老年痴呆嚴重。
生命也即將走到終點。
白蘇遲疑了兩秒,還是告訴了病人真實情況,「應該就這兩天的事情了。」
這個兒子聽到後先是一愣,隨後又露出一抹輕鬆,「這樣也好,不用再受折磨了,家裡人也輕鬆了!」
白蘇看他接受得很快,抿了下嘴角,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先回離開了。
回小鎮的路上,程冬冬有些感慨,「我聽那人透露出來的意思,似乎家裡老婆很厭煩老大爺,他估計也是頂著壓力照顧的。」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吧。」白蘇知道他想說什麼,做大夫久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
程冬冬嘆了口氣,「小時候,父母從不嫌棄隨意哭鬧、大小便的我們是拖累。」
白蘇偏頭看著路邊牽著娃娃散步的母親,「大部分父母對孩子可以做到毫無保留的愛,但大部分的子女對父母的好卻是有條件的。」
「我肯定不會嫌我父母的。」何信小聲保證著。
「我也覺得,咱們信兒的人品好,以後肯定很孝順父母的。」程冬冬攬住何信的肩膀,哥倆好的輕輕拍了拍,「對吧?」
「我現在也孝順。」何信糾正他。
「是是是,信兒現在也孝順父母。」程冬冬是知道他每個月的收入都拿給家裡做開支了的,也因此挺心疼何信,畢竟外面哪個二十出頭小伙子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何信早已擔起養家的職責了。
何信注意到程冬冬的眼神,不由蹙眉,「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啥。」程冬冬轉頭看向白蘇,「師父,你終於回家了,我們吃頓好的給你慶祝一下吧,慶祝你找回公道拿回醫書,慶祝你手臂痊癒!」
「還沒痊癒呢。」白蘇雖這麼說著,但還是去飯店給兩人安排了一頓,吃飽喝足後就沿著小巷回家。
小半個月沒回家。
白蘇的房間和書房裡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灰。
這兩地方都是她的私人地盤,何信和程冬冬都默契的沒進入,沒人打擾所以落了灰。
白蘇簡單擦了擦屋子,然後趁著下午陽光不錯,將拿回來的醫書全部曬一曬,都曬上後她又去核對了一下老黎送來的藥材。
程冬冬過來:「師父,這些藥材黎叔說特別貴,有多貴啊?」
白蘇指著眼前這一大堆:「這一堆加起來二三十萬吧。」
「……」程冬冬猛吸了一口氣,「師父你怎麼不早說,早知道我們也不會大大咧咧放到客廳里,直接放屋裡鎖起來了。」
「還好沒遭賊。」何信慶幸地拍拍胸口,「小師姐,你現在要做什麼?我們幫你?」
「這些是用來做救命丸的。」白蘇頓了頓,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得把所有藥材一一檢查一遍,有一丁點不好都要找老黎索賠。」
「那必須的,畢竟幾十萬呢。」程冬冬上手要幫忙。
「不用,你們去做止疼貼,我把這些翻一翻就過去。」白蘇將兩人打發去忙其他的,然後拿起一棵黃芩仔細聞了聞,味道醇厚,大概十五年的年份。
白蘇正打算拿旁邊的梔子再看一下時,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她偏頭看看,發現是檀越發來的消息,詢問她到家沒。
「到了。」白蘇順手拍了張桌上的藥材發過去,「正在清整理藥材。」
病床上的檀越看了看照片裡的藥材,就知道她是想做救命丸,腦中忽然回憶起白蘇曾從他這兒拿走了不少救命丸,每次都說做了還他,但一次都沒還過。
『身殘志堅』的檀越用手指艱難的的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多做點,你欠我很多顆救命丸。」
白蘇看到消息,輕輕揚了下眉,「你放心,你資助了人參,我肯定分你三分之二。」
檀越看到回答,猜她大抵是忘了欠檀青的債了。
等他回到小鎮,會讓她一件一件記起來的。
在小鎮的白蘇打了個噴嚏,疑惑的抬頭望了一眼陽光明媚的天空,沒有吹風呀,怎麼還著涼了?
白蘇揉了揉鼻子,回屋換了一件厚一點的衣裳,然後繼續整理藥材,整理好後一起收好,等她右手能完全使上勁兒後再做。
下午時間很長,她們做了許多膏藥,足夠用一周的分量,另外還將醫館裡外打掃了一遍,玻璃窗都被擦得澄亮。
隔天開門時,大家都夸醫館的玻璃能道照出人影了!「這玻璃亮堂堂的,把我照得身材多纖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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