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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靜思樓活動室。
奢華雅致的房間內,某位鬆散著一頭冷茶色中長發的混血少年手握文件,背靠真皮沙發,修長的雙腿筆直地搭在地上,他狹長的眼眸略微垂著,姿態慵懶地掃視著手裡的劇本。
這是戲劇社今天上午剛發給他的成稿。
花池濯收到劇本後沒有及時查看,畢竟他白天還要忙學生會的工作,這一拖便拖到了聖亞斯學院放學。
一不做二不休,花池濯乾脆留到了放學再修改劇本,免得事情拖到最後積壓起來。
值得表揚的是,社裡的這些成員多多少少有些底子,呈上來的劇本幾乎都是經過他們反覆修改擬定才交上來的,花池濯讀起來還算滿意,修改的地方自然也不多。
直到……
翻到劇本的最後幾頁,倒數第三行明明晃晃寫著一句話。
【第七幕:王子看著公主美麗的面龐,忍不住俯下身子,對著她柔軟的唇瓣吻了下去。】
花池濯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腦海中下意識回想起某個畫面,清晰的觸感現在還能記起來,目光落在劇本里「柔軟」兩個字上面,他神色不太好地拿起黑色簽字筆唰唰在旁邊寫上【借位】幾字,隨後煩躁地將劇本扔到了沙發對面的玻璃茶几上。
從沙發上站起身,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窗外,本想著通過風景儘量分散自己的心情,然而,這一瞟卻注意到了某處不易察覺的情景。
聖亞斯的靜思樓與主教學樓相距不遠,兩棟樓互相挨著,由於這裡是四樓,從活動室這個方向可以很輕鬆的看到主教學樓的天台。
——那裡正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彼此相擁,身體與身體的距離絕對不超過5厘米。
其中五官精緻、氣質更為柔美的那個少年拉近他剛剛才回想起來的病弱「少年」,手掌親密地摟在她的腰肢上,一步一步牽引著對方的動作,仿佛他們是什麼親密無間的關係。
不僅如此,那個被摟住腰的「少年」也積極回應著對方,乖乖將胳膊搭在比她高出半頭的少年肩上,一點都不懂得避諱。
兩個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看著他們進展到舉高手臂轉圈的那一步,花池濯的臉色不可控制的變化了幾分。
第六十七章
花池濯永遠也忘不了自己8歲那年, 花丘祥將所謂的「繼母」和「繼子」帶回宅邸、而他又剛好住在家裡的那段日子。
前不久還在和母親伉儷情深、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萎靡不振的人,葬禮舉行完才不到一個月,便能在家中和所謂的新情人毫不避諱的熱吻相擁。
花池濯偶然撞見這一幕, 噁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從那個時候他就暗自發誓,絕對不要成為花丘祥那種虛偽的人。
如果一生不能只認定一個人, 那麼自己永遠單著身也沒什麼不好的。
快速從家裡搬出去後,他一直跟著舅舅投身於娛樂圈事業,面對那些時不時對自己投懷送抱的女性,花池濯只是付之一笑、舉止紳士, 極為輕鬆地遊走在萬花叢之間, 看上去玩得很開。
實際上, 正是因為從來沒對這些人產生過什麼想法, 他才能說說笑笑, 遊刃有餘的全身而退。
有句話曾說過, 你越害怕什麼, 最後越容易變成那個樣子。
娛樂圈和豪門都是一口大染缸,光鮮亮麗的表皮下是骯髒不堪的污泥, 花池濯其實偶爾也會擔心一些莫須有的問題,所以他給自己立下了絕對性的原則。
不和人接吻, 在認定那個人、並明確定終身之前不過做僭越底線的事情。
這是花池濯時刻保持清醒的原因之一。
所幸他不靠臉和演戲吃飯,真正想接觸的是導演學,參演的作品也根本不多, 只有童年時期那兩三個具有代表性的而已。
不接吻戲什麼的對他來說壓根沒有影響。
有時候去參加一些Party和KTV聚餐、四周圍著一群熱情貼上來的佳麗, 偶爾有那麼幾個瞬間,花池濯甚至有點抗拒看到唇瓣親吻這種動作, 因為會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看到的畫面。
……
只是。
他神色不定地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撫一了下自己下唇。
唇瓣相貼的感覺似乎沒有想像中糟糕, 也沒有完全沒有預想中的噁心,甚至……很甜。
觸感宛如初晨浸泡過甘露的綿軟花瓣。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葉晨夕當時用力瞪大眼睛的神情,她的眸子是黑色偏棕一點,毫無渾濁雜質的清澈雙眸眼白分明,可以十分清楚地倒映出自己的影子,髮絲與呼吸之間縈繞著一種很清雅的淡淡香氣。
她的鼻尖也如同唇瓣那樣小巧,完全不屬於正常男性的大小,氣息純澈得仿佛無知闖入某種禁地的小羔羊。
清甜,濕軟。
人在回憶什麼的時候,往往會憑藉想像誇大當時感知到的觸感,花池濯在回憶中耳根已經不自覺地蔓上了淡淡的粉色。
如果,是這種感覺的話………其實……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是她。
不好的記憶在無形中被覆蓋,胸腔里的心臟隨著血液的流淌,不斷發出擂鼓一般有力的跳動,然而,目光重新落到窗外不遠處那兩個天台上的影子,一切思緒驟然被扯得星飛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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