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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凌芝顏和靳若同時瞪大了眼睛。
只有方刻毫無任何驚訝之色,「段娘子與吳參軍一同中了迷香,吳參軍的體質更為健壯,按理來說,吳參軍的耐藥性應該更強。但掙扎爬出暗室握住花一棠腳腕的卻是段娘子,先醒過來的也是段娘子,只有一個可能,段娘子之前曾服下過其中一種迷香的解藥。」
段紅凝掀起長長的睫毛,瞳若含水,一動不動看著花一棠,「如今說這些還有用嗎?」
花一棠皺眉:「為什麼這麼做?」
段紅凝嘴角動了一下,「我自有我的原因。」
「什麼原因?!」
段紅凝垂下眼帘,「這是紅凝的私事,與此案並無干係,」聘婷施禮,「紅凝替彌妮娜多謝花參軍擒住真兇,若花參軍沒有其他要事,紅凝先行告退了。」
花一棠嘆了口氣,「龍神果的蠟燭也是你帶來的嗎?」
段紅凝身體頓了一下,「紅凝在今夜之前,從未聽說過龍神果。」
*
「所以龍神果的蠟燭到底是誰放在燕釵閣的?」駕車的木夏問。
「我壓一吊錢,是吳正清!」靳若倚著車門,懶洋洋揮著馬鞭道,「吳氏布行大肆販賣青州繡品,吳正清手裡定有存貨,他肯定也對彌妮娜見色起意,所以打算用龍神果控制彌妮娜,龍神果的效果可比催情香強多了!至於他說與彌妮娜有舊的說辭,八成都是胡謅的!師父,您說是不是?」
「徒兒這次分析的甚有道理。」車廂里的林隨安瞧方刻打了個哈欠,自己沒忍住,也打了個哈欠,「凌司直以為如何?」
凌芝顏點了點頭,「還有一個疑團,彌妮娜的桃花烙是誰烙上去的?」
「方大夫說是彌妮娜死前幾個時辰燙上去的,」林隨安撓了撓額頭,「根據時間推斷,當時彌妮娜大約是在來散花樓的路上,不合理啊,那個時候她應該是清醒的……就算她當時被人弄暈了,醒來之後,難道就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有異嗎?」
方刻:「燙傷痛入骨髓,不可能毫無所覺。」
林隨安和凌芝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莫非是她自己烙的?」
方刻不予置否。
幾人討論了半天,也不見花一棠參與。
從散花樓出來後,花一棠的狀態就有些怪,軟墊也不靠了,扇子也不搖了,直勾勾盯著窗外濃重的夜色,不言不語。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著,夜市燈光流螢般閃過他如玉的面容,顯得有些寂寥。
凌芝顏口型:四郎怎麼了?
林隨安聳肩:她又不是花一棠肚子裡的蛔蟲,問她也是閒的。或許是這紈絝今夜用腦過度,宕機了吧。
良久,花一棠幽幽嘆了口氣,身體一松,靠在了軟墊上,「感覺不太對。」
林隨安和凌芝顏:「哈?」
方刻:「說人話。」
「我是說段紅凝。」花一棠皺著眉頭道,「她看著花某的眼神,三分試探、三分戒備,三分疑惑,還有一分藏得很深的恨意。」
方刻翻了個白眼,索性閉眼開始睡覺。
林隨安撓了撓額頭:請恕她眼拙,從頭到尾段娘子就沒正眼瞧過花一棠幾次,著實沒看出來還有這麼深刻的內涵。
凌芝顏:「……四郎多慮了吧。」
花一棠豎起扇子,鄭重道,「花某的預感從未出過錯,段紅凝身上的疑團肯定會牽扯出大案子。」
林隨安甚是無奈,心道就算真出了大案子,也不是段紅凝的問題,而是你這走哪哪死人的倒霉催體質造成的。
「嗯咳,」凌芝顏轉目望向窗外,轉移話題,「錦江夜市果然名不虛傳,甚是熱鬧——誒?那是——」
花一棠和林隨安湊了過去,但見一人站在燈火闌珊處,朝著他們的馬車遙遙抱拳施禮,竟然是周乾。
林隨安頓時明白了,「他在向我們道謝,難道是因為——」
花一棠嘆了口氣,又坐了回去,輕聲道,「王景祿之所以與隨州蘇氏走得很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癖好相似——」
後面的話花一棠沒說出來,但是大家都聽明白了。
所謂的「癖好」大約就是——好男|色。
王景祿是個極度好色之人,能讓他放棄去燕釵閣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找到了新的獵物——周乾。看周乾的反應,十有八九是被強迫的。
當時,花一棠若是繼續追問下去,王景祿對他做的事便會公之於眾,現在起碼還算幫周乾留了幾分顏面。
「王景福是殺人兇手,王景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花一棠罵道,「都是一丘之貉,啖狗屎的玩意兒!」
凌芝顏搖頭:「益都世家,毒瘤遍布,著實該好好清理一番了。」
林隨安嘆息,趴在車窗上,看著漸漸遠去的散花樓,依舊燈火通明,玲瓏剔透,高高佇立在漆黑的蒼芎之下。
夜風中隱隱飄來了樂聲,大約是琵琶,如泣如訴,婉轉悲涼,似乎在哀悼今夜逝去的生命——那個火焰般綻放的女子,就這樣永遠消失在璀璨的燈火中了。
*
小劇場
離開散花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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