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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宴凡、方飛光和彭敬三個腦袋湊在鐵盤上方,六雙眼睛細細掃描一遍,面色變了。
陳宴凡:「看到了嗎?」
方飛光:「我又不瞎!」
「箭頭末端的雕紋,分明就是金羽衛的標誌!」彭敬咬牙。
嘉穆嗓子里發出一聲不似人的叫聲,癱在了地上,姜文德好似得了羊癲瘋一般開始全身發抖,眾人眼中怒火幾乎將二人吞沒。
隴西白氏家主白浩然顫顫巍巍指著姜文德,「禍國殃民!十惡不赦!天誅地滅!」
何思山遠遠看了眼箭頭,又看向林隨安,林隨安豎起大拇指,何思山眼中落下淚來。
方刻和朱雀完成了最後的包紮,扶著何思山回去落座,花一楓緊緊握著何思山的手,何思山微笑搖頭。
方飛光狠狠拍下驚堂木,「高鴻波,鐵證當前,當年事實到底如何,你還不速速招來?!」
嘉穆,也就是高鴻波,開始瘋狂磕頭,「不是我!這都是姜文德逼我的!都是他讓我乾的!他用太原姜氏的勢力逼迫於我,讓我騙秦將軍出城!他明明說是要請秦將軍去姜氏做客,不會傷及秦將軍的性命,我、我才答應的,我真不知道姜家竟是要害了秦將軍的性命!更沒想到會導致弈城大殤,我只是聽命行事!不是我的錯!都是太原姜氏的錯!是姜文德的錯!」
眾人狠狠瞪著姜文德,怒火衝天。
林隨安、花一棠和凌芝顏對視一眼,面色更沉。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硬仗。
「姜文德!」陳宴凡氣得連驚堂木都顧不上搶了,手掌啪啪啪拍著桌案,「如今人證物證俱全,你污衊秦家軍,污衊唐國第一戰神,樁樁件件,證據確鑿,駭人聽聞,禽獸不如,我定要上奏聖人,將你千刀萬剮,誅你三族,以慰秦家軍的英靈!」
姜文德低著頭,身體漸漸停止了顫抖,慢慢直起身,表情竟是又恢復了鎮定,「此案有疑!只怕是有人假冒我和太原秦氏的名義犯下這滔天罪行,當年圖贊國的狼子野心,久攻弈城不下,定是圖贊國勾結高鴻波設下了離間計,企圖將太原姜氏和秦家軍一網打盡!」
「高鴻波才是那個叛國的罪人,說親眼看到秦南音與敵軍勾結的是他,污衊秦家軍叛國也是他,我們皆是受了他的矇騙,才判了錯案!這都是圖贊國和高鴻波的陰謀!」
高鴻波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分明就是你!」
姜文德:「那我且問你,你說是姜某脅迫與你,我們可有書信往來,可有筆墨為證?!可有第三人為證?!」
高鴻波眼中血光涌動,「我敢對天立誓,就是此人害了秦將軍,若有半句虛言——」
「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嗎?」姜文德冷哼,「高鴻波,剛剛你已經發過一遍毒誓了,事實證明,你發的誓連屁都不如!」
說著,姜文德又朝堂上一禮,「三位大人,諸位家主,大家且想想,當年秦南音乃是唐國第一戰神,秦家軍更是駐守國門、舉國崇拜的英雄,我姜氏與秦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金羽衛為何要去圍殺秦南音?!這根本說不通啊!就如剛剛凌司直所說,太原秦氏根本沒有作案的動機!」
「動機就是這個咯!」
突然,一卷捲軸從天而降,綠色的封皮,紅色的鳳字印章,卷名「花開堪折直須折」,落地的一瞬間,捲軸散開,龍鱗書頁嘩啦啦啦翻動,閃過一幅又一幅不堪入目、觸目驚心的畫面。
眾人駭然變色,彭敬拍案而起,「這是什麼?!」
「快快快收起來!」陳宴凡尖叫。
凌芝顏一個箭步上前收起捲軸,放在了三司案上。
「什麼人?!竟敢擾亂公堂?!」方飛光怒喝。
空中衣袂翻響,一個人如蜻蜓點水掠過飛檐,翩然飛入大堂,黑髮黑衣,黑靴黑帶,臉上帶著一張光潔的銀面具,左眼下有一道淡淡劃痕。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深深嘆氣。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在下雲中月,是個賊偷。」雲中月抱拳道,「這捲軸書是在下從太原姜氏姜東易處偷來的,三位大人可看清楚了,這書中所繪是何等情形,主角又是何人。」
陳宴凡、方飛光和彭敬重新展開軸書,一頁一頁翻過去,臉色從紅到綠,從綠變白,最終變成了鐵青色。
凌芝顏幾乎咬碎牙關,花一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裡面並沒有那幾頁,包括萬氏在內的那些,皆已被林隨安毀去了。」
凌芝顏眼底通紅,「凌某知道四郎和林娘子是為了凌氏著想,但……其他人,那些被姜永壽欺凌之人,他們……」喉頭一滾,似是又要吐,嚇得花一棠忙拍了兩下凌芝顏的後背,凌芝顏閉眼穩住心神,「凌某著實不忍!」
花一棠重重嘆了口氣。
林隨安看著身邊的雲中月,她已經猜到了,當初雲中月偷走軸書,大鬧雲水河,又與他們糾纏這許久,為的就是這一刻。
雲中月銀面具轉向姜文德,嗓音震得面具嗡嗡作響,「太原姜氏前家主姜永壽有個特別的愛好,每次與他人歡|好之時,皆要請畫師記錄下來,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卷春|宮|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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