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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忽閃著大眼睛,「這你可冤枉我了,我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親眼所見,絕無半點添油加醋。」
林隨安嘴巴張了張,竟是無法反駁,因為實事求是的講,花一棠的描述的確符合客觀事實。
丁坤坐得很不安穩,木夏和伊塔每在他桌上擺一盤點心,他的屁股就扭一下,好像墊子上生出了一坨仙人掌。木夏和伊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是在他的桌上壘了二十幾盤鮮果點心,盤子鑲金嵌玉,陽光一照,琳琅滿目,香氣沖天,亮瞎人眼。
丁坤目光在桌上掃來掃去,嘴皮子快速低聲念叨著什麼。
林隨安納悶:「他在作甚?」
靳若:「大約是在計算這桌點心的價錢?」
花一棠:「這還用算?看一眼就知道了,一共是十六貫錢五十三文。」
此言一出,林隨安、靳若和丁長老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靳若忙將懷裡沾了灰的桂花糕掏出來,吹了吹,填進了嘴裡。
最絕的是木夏還來了句總結陳詞:
「準備匆忙,食物粗鄙,還望丁長老見諒。」
伊塔:「湊合吃噠。」
林隨安算是聽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故意的,故意炫富!
丁長老做了幾番心裡建設,終於鼓足了勇氣,鄭重問道:「林娘子,你當真以一招破定就制服了太原郡猛虎?」
林隨安糾結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不是。」
丁坤剛鬆了半口氣,不料林隨安又補充了後半句,「我只是隨便踢了一腳,並沒有用特別的招數。」
丁坤倒吸兩口涼氣。
「昨夜只有對戰姜塵之時,我用了破定。」林隨安總結,「姜塵的功夫更好一些。」
丁坤臉白了,「林娘子口中的姜塵,可是那位曾單挑鶴仙派十大高手還能全身而歸的姜塵?!」
林隨安一怔,問旁邊的靳若:「什麼鶴仙派?」
靳若:「小門派,不重要。」
林隨安瞭然,八成就是個炮灰門派,想了想,又道:「昨夜那個姜塵是用雙刀的,不知道是否是丁長老口中之人。」
丁坤:「他的絕技可是雙龍出海?!」
林隨安點頭。
丁坤吸了第三涼氣,林隨安很擔心他的肺要炸了,就聽他吊著嗓子道,「你以破定之式與他對戰了幾招?」
林隨安聽得迷糊,「破定」乃是預判敵人之預判,一招就夠了,丁坤這麼問,莫不是還能預判敵人好幾招?是了,定是東都淨門的十淨集殘本中另有記載。
想到這,林隨安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謙虛一下,為後面借閱東都淨門的十淨集做個鋪墊,「在下悟性不足,暫時只能用一招破定。」
丁坤呼吸停了,下巴掉了。
花一棠煽風點火:「啊呀,定是我昨夜又驚又嚇記錯了,林隨安以一招破定擊殺的人不是姜東易,而是姜塵。丁長老莫要見怪啊。」
「花四郎說笑了,不怪不怪。」丁坤用袖口狂擦額頭的冷汗,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道,「東都淨門願與揚都花氏商討訂立合作盟約一事,此乃東都淨門大長老沈勛親筆所寫的請帖。」
東都淨門的請帖比林隨安想像的普通,信封和紙張皆是隨處可見普通貨色,連個特殊的標記或者印章都沒有,唯有字體頗有特點,很是粗狂有力。
【三日後,午時三刻,雲水河上,邀君共商大計。】
落款是一個「沈」字。
丁坤緊張盯著花一棠和林隨安的表情,「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林隨安不動聲色和花一棠對了個眼神。
花一棠:瞧這字跡和語氣,簡直是狂妄至極,不可一世!
林隨安:正好殺殺這幫家伙的傲氣!
靳若崩潰:「你倆能別用眼神說悄悄話嗎?」
花一棠燦然一笑,「正合我意!三日後,我二人定然如約而至!」
送走丁坤,伊塔立即端著茶釜湊了過來,眼巴巴瞅著林隨安,「豬人,這是昨天你吩咐的醒神茶,嘗嘗。」
林隨安遠遠聞了一鼻子,熏得兩眼發黑,恍惚間似乎聽到頭頂「呱呱呱」飛過一串烏鴉,忙穩住心神,決定自救,「伊塔可聽說過沏茶?」
伊塔皺眉:「啊?」
花一棠:「你是說單遠明屋中的散茶?」
「對對對,就是散茶,」林隨安忙道,「要不咱們嘗嘗那個?」
伊塔臉黑了:「散茶最是劣等,怎可入豬人的口!」
林隨安一怔:「是這樣嗎?」
木夏:「散茶乃為無法成型的劣茶之碎渣,煮之無味,堪比豬糠,多為棄品,入不得口,近兩年來,有些奸商專門將這些茶渣賣給那些附庸風雅的窮苦學子,還編了個『散茶』的雅名哄騙他們,可謂是用心極惡。有的世家子弟還專以散茶嘲笑他們,說什麼畫虎不成反類犬……」
林隨安大為震撼,想了又想,還是問了出來,「他們的意思是,窮人不配喝茶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愣了。
半晌,木夏才道:「煮茶、飲茶本就是風雅之事,貧寒之家的確負擔不起。」
伊塔:「茶餅、茶具要好多錢噠。」
靳若:「要我說,這麼難喝難弄又費錢的東西,還不如喝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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