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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全身筋肉痙攣發顫,「住口!住口!!」
花一棠喉結滾動幾下,揮了揮手,兩個不良人抬著一個擔架走進來,擔架上躺著一個人,一襲白衣,面色慘白,長臉寬額頭,瘦得脫了像,和雲中月假扮的玄清一模一樣,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
輪番打擊之下,玄明全身幾乎虛脫,不可置信爬上前,手在玄清臉上摩挲片刻,又抬頭瞪著雲中月,「這個也是假的!是不是?!」
雲中月頂著玄清的臉,蹲在真玄清身邊,幽幽嘆了口氣,「你難道就不奇怪嗎,龍神觀那麼多弟子,為何我偏偏假扮他?不僅僅因為他是你最倚重的師弟,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最蠢,也最相信你。」
玄明:「什……麼?」
「我跟蹤了他三個月,他對你這位師兄的話深信不疑,你說符水能延年益壽,他就趁著每次取符水的時候,偷偷喝一口,幻想著有一日能羽化成仙。」雲中月搖了搖頭,「最後變成了一個只能喘氣的活死人,當然對我來說,這樣反而方便,至少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
玄明身形劇震,軟軟癱在了地上,空洞的雙眼流下淚來,仿若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
衙獄內靜了下來,良久,花一棠幽幽的嗓音響起,「他中的是符水之毒,普天之下,唯有百花露能救他一命。」
玄明顫抖著抬起頭,已然崩潰,「花一棠,如今你什麼都知道了,還想干什麼?」
花一棠從木箱裡取出第三捲軸書,藍封黑章,名字僅有一個字「淨」,問道:「我想知道,這捲軸書是哪來的?」
看到軸書的一瞬間,玄明瞳孔劇烈一縮,臉上掠過難以抑制的恐懼之色。
林隨安之前不曾見過這捲軸書,但看到封皮上的「淨」字,心臟沒由來的抽了一下。
玄明雙手掐著手臂,越抖越厲害,一會兒看向躺在地上的玄清,一會兒看向花一棠手裡的軸書,半晌,狠狠閉眼,低聲道,「是三爺給我的。」
花一棠:「三爺是誰?」
「我從未見過他的真容,每次三爺召見我,都披著大氅,戴著面具,聲音也是特意變過的。」
「你們在何處見面?」
「每次都是三爺派人告知我地點,每次地點都不一樣。」
花一棠冷哼一聲,「看來玄明觀主是不把這位師弟的性命放在心上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三爺是誰!」玄明嘶聲大叫,「但是韓泰平肯定知道,韓泰平就是三爺派來督查龍神觀的!」
花一棠沒說話,靜靜盯著玄明。
玄明苦笑,「如今我和師弟的性命都捏在你的手裡,何必騙你?」
花一棠令人將玄明和玄清抬了出去。
林隨安湊過來瞧花一棠手裡的軸書,軸書保存得很精細,但邊緣和綁繩皆有磨損,應該有些年頭了。
雲中月:「這軸書一直藏在玄明禪房的秘格中,我看他寶貝的緊,順手就帶過來了。」
這一說,連凌芝顏都禁不住好奇湊了過來。
軸書內容很單薄,只有五頁,頁面隱隱發黃,首頁是一幅畫,畫的是一顆龍神果,下面以蠅頭小楷記錄著煉果之法,大約就是碾碎、熬製、蒸餾、提純等基礎手段,並不稀奇,唯一奇怪的是,龍神果下方的標註並非「龍神果」,而是「淨果」二字。
第二頁、第三頁皆是缺頁,殘留的頁面只能辨認出幾個意義不明的偏旁,第四頁畫了一塊稜角分明的石頭,墨綠色,標註「天石」,下面寫了一堆晦澀難懂的文字,林隨安看不明白。
「是鐵石冶煉兵器之法。」花一棠和凌芝顏異口同聲道。
林隨安有種不祥的聯想:墨綠色、天石,莫非是——
最後一頁什麼都沒畫,只有四句話。
【淨果清體魄,天芒引星氣,十酷封心魂,破軍誕新生。】
林隨安心中不祥的預感變大了。
且不論這四句話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就這神神叨叨的風格來說,十有八九又和「千淨」、「十淨集」脫不了干係。
這麼說來,那日玄明突然對著她喊什麼「叛徒」,難道也與這軸書有關?
花一棠看了林隨安一眼,容色凝重。
林隨安撓腦門,「事已至此,躲也躲不掉。」
花一棠拍下扇子,「帶韓泰平!」
*
小劇場
朱達常:花家四郎就是個瘋子,好可怕啊啊啊啊
第159章
第二名提審的犯人, 前誠縣蓬萊坊里正,韓泰平。
韓泰平應對審訊的對策與玄明大相逕庭,如果說玄明是個瘋批, 那韓泰平全程就只有四個字:沉默是金。
無論花一棠問他三爺的身份,還是「淨」字軸書的來歷, 亦或是與龍神觀的聯繫等, 韓泰平皆不予以理會,只是沉默地跪在那裡,垂著頭,直勾勾盯著地面,像個黑色的句號。
花一棠接連問了數遍,朱達常聽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多次暗示花一棠實在不行就上刑。
不過花一棠顯然另有打算, 索性不問了,讓獄卒煮了一釜沸水,掏出散裝的百花茶灑進茶釜,以水勺慢吞吞攪拌著, 又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整齊排列在茶釜兩側,攪兩下,選一個瓶子灑入幾撮粉末, 再攪兩下,換一瓶, 茶湯漸漸變成了濃稠的墨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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