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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捅了捅花一棠,「先顧你自己這邊吧。」
花一棠眸光一轉,這才瞧見白汝儀竟趁他不備,悄悄將林隨安拉到一邊說小話,斗篷上的狐狸毛都炸了起來,提著袍子就竄了過去。
白汝儀望著林隨安的眼神那叫一個依依不捨的淚眼婆娑,雙手捧著那捲「定情詩」的捲軸,「請林娘子務必收下……」
林隨安汗都下來了,「不、不合適吧——」
「其實——那一夜,何山長墜崖之前——白某去觀星台,就是想讓何山長幫我看看白某和林娘子之間到底有幾分緣分——」白汝儀吸溜了一下鼻子,「當時,何山長就告訴我,據星象所示,我與林娘子,只有朋友之緣,再無其它……白某傷心之下,方才去了御書樓,寫了這許多的詩……」
林隨安:「……」
想不到觀星台居然還有這麼個隱藏支線。
旁聽的花一棠那叫一個舒坦,回頭拋給何思山一個眼神:老何,幹得好!
何思山微笑頷首:四郎是自家人,何某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花一棠豎起大拇指:以後老何你就是我親親的二姐夫!
何思山和花一楓差點笑出聲。
「所以白某、白某……」白汝儀飛快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皮,抬起頭,眼睛被淚水洗得晶亮,「白某此詩贈的是好友林隨安,僅表敬佩仰慕之情,再無其它,還望林娘子切莫推辭!」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推三阻四著就實不夠意思了。林隨安鄭重接過捲軸,「多謝白十三郎,林某收下了!」
白汝儀紅著眼笑了,似雪中臘梅殘紅一點。
花一棠的表情好像被澆了一壺陳醋,頭髮絲都在冒酸泡泡,卻只能強撐著紈絝的體面,保持微笑。
「林娘子,在下也有一詩相贈!」
突然,一個學子紅著臉擠過來,啪一聲展開手裡的捲軸,朗聲讀道,「颯爽英姿刀鋒帥,武氣端能震山河!」
林隨安:誒?
花一棠頭頂的酸泡泡「啪」炸了一個。
「我也有一首,僅表對林娘子的敬仰之意。」又一個學子跳出來,耳根子通紅,「紅顏風華蓋山海,東風浩蕩贊巾幗!」
緊接著,三十多個學子爭先恐後全跳了出來,一個喊得比一個聲音大,臉一個比一個紅嫩,仿佛聚了一樹的紅蘋果。
「世間多少奇男子,不比千淨一抹光。」
「碧刀映雪峰,萬鳥啼紅妝。」
「黑衣如墨天地震,千淨一出裂蒼穹。」
「一刀一人行江湖,古今勝敗笑談中。」
……
花一棠指甲幾乎在暖手爐上撓出洞來,偏偏這些學子雖然眼中含情,面紅耳赤,但嘴上卻說這些詩只是聊表崇敬之情,並無「情詩」之意,他就算要阻止也是師出無名,只能強壓著心中醋海翻騰,任憑頭頂的酸泡泡炸成了煙花,
最鬱悶的是,他在這邊醋得驚天動地,那邊的林隨安還一頭霧水。
林隨安被這一坨一坨的彩虹屁砸得眼冒金星,耳朵和大腦同時宕機,毫無文學天賦的腦細胞翻譯出來幾乎都是「嘰里呱啦呱啦啦,呱啦嘰里嘰嘰里」,忙制止道,「諸位的好意林某心領了,但——不至於,真不至於!林某真受不起!」
「林娘子此言差矣,」元化上前一步,恭敬一禮,「林娘子不顧自己安危,捨命救了何山長,此一恩,就受得起。」
林隨安:「元化你不會也要贈詩吧?」
元化拍了拍滾燙的臉頰,掏出懷中的捲軸展開,一字一頓讀道:「素衣赤丹心,千淨碧驚天,鬚眉無懼,慧目識奸,千秋難得一破軍!」
「好!」眾學子齊齊鼓掌。
林隨安怔住了,她聽到了一個詞:「破軍」。
「元化!」何思山厲聲喝道,「慎言!」
元化被吼蒙了,忙垂首抱拳,「山長,可、可是弟子這首詩是有、有什麼不對嗎?」
何思山張了張嘴,又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白汝儀恍然,「何山長應該是想到了『千秋破軍』的名號,所以覺得不妥吧?」
這次莫說林隨安和一眾學子,就連花一棠、花一楓等人也沒聽過。
何思山皺眉,臉色沉了下去。
「以諸位的年紀,不知道也不奇怪,」白汝儀道,「白某也是在白家藏書閣里讀過舊的年籍史錄,方才知曉一二。三十多年前,唐國曾有一名威震天下的女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堪稱唐國武者第一人,被百姓奉若神明,尊稱戰神,玄隆帝曾親口贈其『千秋破軍』之名。只是不知為何,後來這位女將軍突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弈城版畫上的戰神娘娘!
「這都是以前的舊事,不必再提。」何思山沉重嘆了口氣,「時間不早了,白書使、花參軍、林娘子,你們該啟程了。」
白汝儀瑩瑩望向林隨安,「林娘子,珍重,以後若有機會,來東都——」
「告辭!」花一棠拽著林隨安就跑,林隨安掙扎著回頭擺手,「白十三郎,你也保重——喂,花一棠你催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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