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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縣令只得又把李仵作喚上了堂,幸虧今天時辰尚早,李仵作沒喝酒,還算清醒,給出了證詞,「紀大夫說的不錯,屍體腐爛數日後,確實會出現如上狀態。」
徐縣令很滿意,高高抬起驚堂木:「如此,此案已經明了,魯時死於意外,魯九狀告小燕與方刻下毒謀財之事純屬誣告,小燕與方刻無罪,當堂釋放,魯九誣告他人,其心可惡,罰錢兩千文,杖三十——」
「魯時的確是中毒而亡。」方刻突然冒出一句,驚得徐縣令手裡的驚堂木差點掉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齊刷刷瞪著堂上的瘦弱大夫。
方刻挺直脊背,蒼白陰森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又強調了一遍,「是他們驗錯了!」
李仵作大怒,指著方刻的鼻子破口大罵:「放你的豬狗屁!我做仵作十年,經手的屍體好幾百,從未出過錯!」
方刻:「你一個酒鬼,懂個屁驗屍。」
「我這仵作可是經過三考四驗,有府衙任命書的!你、你你一個庸醫,懂個屁驗屍!」
「呵,魯時的屍體也是大夫驗的。」
「紀大夫醫術高明,德高望重,河嶽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這個庸醫憑什麼與紀大夫相提並論?!」
「就憑紀高陽是毒死魯時的兇手!」
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座大堂沸騰了。
「哎呦我的親娘誒,這方刻有病吧?人家紀大夫來作證,幫他洗脫罪名,結果他倒好,居然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到了紀大夫頭上。」
「簡直是莫名其妙!紀大夫和仵作都說了,魯時死於意外,他非說魯時死於中毒,這安的是什麼心啊?」
「他說李仵作驗錯了我信,說紀大夫驗錯了打死我我也不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方氏醫館的生意那叫一個慘澹,聽說飯都吃不上了,定是見紀大夫家生意好眼紅,所以才誣陷紀大夫!」
「聽說這個方刻治死過人,能有人去他家看病才見鬼了。」
「嘿,這種人是不是就叫做見不得別人家煙囪冒煙?」
「嘖嘖嘖,無恥啊無恥!」
花一棠顯然也沒料到方刻如此行事,扇子遮著張大的嘴巴,眉毛都要飛到天上去,頻頻向林隨安打眼色。
林隨安表示:好傢伙,猛人啊!
紀高陽愕然:「方刻,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誣陷於我?!」
方刻看著紀高陽,黑黝黝的眸子猶如深淵,不見半點光,「就是你!」
紀高陽抱拳:「縣令大人明察,紀某冤枉!」
徐縣令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狂拍驚堂木:「安靜!安靜!方刻,你莫要胡亂攀誣!小心我也判你一個誣告之罪!」
「我有證據。」方刻從袖口裡抽出那十張檢屍格目,「這些是近三個月被紀高陽毒殺的死者檢屍格目。」
此言一出,紀高陽神色驟厲,瞪著方刻的幾乎噴出火來。
不良人將檢屍格目呈給徐縣令,徐縣令翻看幾張,額頭冷汗森森,「這、這檢屍格目不合規制啊,而且上面所說的死因,這個……那個……哎呦……李仵作,你快來瞧瞧。」
面色鐵青的李仵作上前翻了兩三頁,連聲冷笑,「這寫的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簡直不知所謂,上面口口聲聲這些死者死於中毒,卻連是何種毒物都無法確定,如何令人信服?!」
「毒物就在紀氏醫館中,」方刻又道,「紀高陽在後宅中種植了許多藥草,毒草便混在其中,只要將所有草藥取樣一一測檢,再與魯時的屍身對比,定能辨出毒物。」
哦豁!林隨安明白了方刻的用意。
他這是釜底抽薪之計,借官府的手搜查紀氏醫館,如此便能尋到他一直找不到的那種毒。但他又是如何確定那種毒物是新鮮種植,而不是什麼藥材、藥粉或者萃取物之類,對了,他查過魯時的藥渣,應該是有所發現。
但是,真的有人會將毒草明目張胆種在家裡嗎?
「荒謬至極!」紀高陽抱拳,「回稟大人,我是大夫,家中存有藥材數百種,種植藥草幾十種,有的藥草和藥材確實含有毒性,但只要用法用量合理,便是救命的良藥,凡醫者皆知此理,就算搜出有毒的藥材亦屬正常。我相信方大夫醫館之中也有!」
「將我家一起搜了吧。」方刻道,「一起驗。」
紀高陽頓被噎了臉紅脖子粗。
徐縣令袖子狂擦冷汗,向花一棠求救,「聽聞花氏四郎對偵破疑案頗有心得,依您所見,此案該如何是好?」
花一棠搖著扇子,慢條斯理道:「都鬧到這份上了,若是不驗清楚,恐怕有損二位大夫的清譽。」
紀高陽氣得面色鐵青,怒喝:「搜就搜,驗就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方刻「呵」了一聲。
徐縣令只得拍下驚堂木:「來人,去將紀氏醫館和方氏醫館的藥材、藥草通通都搬過來!」
一眾不良人領命,列隊出發,即將出門之時,方刻又提醒了一句:「拔藥草的時候戴上手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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