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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若、木夏和伊塔同時「哇哦」一聲。
花一棠看向林隨安:看來這龍神觀是關鍵。
林隨安佯裝喝水,避開了花一棠的目光。
花一棠一怔。
朱達常小心翼翼觀察著二人的神情,試探道,「花縣尉打算何時去縣衙上任?」
花一棠垂眸片刻,從袖口裡抽出袖珍版的小扇子,也不知道這麼窄的袖口是怎麼塞進去的,吧啦吧啦搖動著,「啊呀,花某一個紈絝,鬆散慣了,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斷斷是不願起身的,如今突然讓花某按時按點去縣衙點卯上工,花某著實不適應啊。如今誠縣有朱主簿坐鎮,花某以為定可高枕無憂,可否請朱主簿容花某先在誠縣玩樂幾日,松松筋骨,適應適應?」
朱達常宦海浮沉多年,哪能聽不出花一棠的弦外之音,自然滿口答應,「花縣尉請隨意!」
「至於花某的身份——」
「花縣尉放心去遊玩,朱某就當從未見過諸位。」
「那不知誠縣除了龍神觀之外,還有其它遊玩的好去處嗎?」
一語雙關!花家四郎這是問誠縣可還有其他地方有異常。
朱達常賠笑兩聲,肚子裡打起了小九九。
這花家四郎雖然只是一個從九品下的縣尉,但出身顯赫,更是正經的一甲進士出身。此來誠縣,十有八九就是走個過場,來基層鍍鍍金,待混夠了日子,一朝飛升,自是與誠縣再無瓜葛。
可他朱達常不是進士,只是個蒙蔭入仕的流外官,也沒什麼本事,估計這輩子最高也只能當個主簿了,他祖籍在誠縣,族人在誠縣,父母在誠縣,他的根在這兒,自然是要給自己好好留條路的。
「朱某離家多年未歸,出任誠縣主簿一職,尚不足四個月,還未來得及故地重遊,無法給花縣尉建議,可惜可惜。」朱達常垂首頓足,極力表現得十分遺憾。
林隨安放下茶盞,想了想,「龍神湖如何?」
豈料這一問,驚得朱達常一蹦三尺高,連連大叫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龍神湖乃是誠縣的聖地,絕不可造次!除了龍神祭之日,萬萬不可靠近龍神湖三里之內,若是冒犯了龍威,定遭天譴!」
「這也是龍神觀觀主說的?」花一棠問。
「這是誠縣上千年的規矩,萬不可破!」朱達常正色道,「諸位一定要謹記於心!」
*
朱達常離開之時,已過酉正,木夏匆匆備了晚膳,後院還未收拾出來,條件簡陋,只能先在前堂湊合一頓。
當然,這個「湊合」是木夏的標準,八個菜,兩個湯,三種主食,還有飯後點心四盤,雕花的新鮮瓜果兩盤,靳若吃得肚皮圓滾滾,連打飽嗝,很是滿足。
伊塔翻出茶釜居然沒煮茶,而是煮了一釜白開水,又在眾人的茶盞里放了碾碎的茶沫,小心澆上開水,盯著茶葉變化,一隻手在他的香料匣子裡抓啊抓,抓得林隨安百爪撓心,忙端了一盞跑了,生怕伊塔又想出什麼可怕的散茶沖泡配方。
花一棠依著憑几,半眯著眼皮,「諸位以為龍神觀的符水如何?」
方刻也眯著眼,雙手捧著茶盞,看起來快睡著了,「天底下不會有能治百病的藥,要麼是那符水不對,要麼是朱主簿的病不對。」
靳若:「那符水太賺錢了,我聽著都眼紅!」
伊塔抓了兩顆花椒扔到茶水裡,攪了攪,「肯定不好喝。」
木夏:「能見到實物最好。」
花一棠:「要不誰裝個病,咱們去觀里求點嘗嘗?」
除了林隨安,其餘人都默默用死魚眼瞪著花一棠。
這是什麼餿主意,那符水聽起來就不對勁兒,若是有毒,豈不是以身犯險,沒病找病,沒事兒找死?
花一棠乾咳一聲,「後日就是四月初一,全縣百姓都要去龍神觀送供奉,咱們正好去會會那位玄明散人。」
眾人正色頷首。
花一棠:「既然如此——」
林隨安:「散會,收工。」
「誒?」
眾人一鬨而散,歡樂地奔向各自廂房的軟被窩,林隨安跑得最快。
只有木夏盡忠職守,留在了原地。
花一棠沉默片刻,「木夏,她是不是有點躲著我?」
木夏想了想:「四郎今日得罪了林娘子嗎?」
「……我哪敢啊。」
「那是為何?」
花一棠沒吭聲。
木夏搖頭,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嘀咕,「俗話說的好,搭檔沒有隔夜仇,桌頭打架桌尾合……」吧嗒吧嗒走了。
花一棠靜坐半晌,猛地起身,快步走向了後宅。
*
林隨安當然沒有躲著花一棠,她只是有些累了。
今天見到朱達常,讓她想起了南浦縣的案子,想起了蘇城先、羅石川、羅蔻、孟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她穿越之前的世界,和那個名為父親的人。
廂房是伊塔精心收拾過的,床鋪上鋪著嶄新的被褥,床邊的衣櫃擦得鋥亮,窗戶開了一條縫,能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屋裡光線暗暗的,床頭案上只有一盞小油燈。
林隨安坐在床邊,深深深深呼吸著,她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應該是天氣的問題,這裡的雨水太多了,害得人多愁善感起來,想起不該想的事兒,睡一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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