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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你說什麼?!」
「放眼天下,有多少人是我太原姜氏的學生子弟,有多少世家是我們的姻親好友,甚至就連當今聖人,亦有我們太原姜氏的血脈,我們才是真正的國之根基,國之棟樑!殺了我,太原姜氏群龍無首,唐國必亂!大理寺又如何?御史台又如何?三司又如何?!無論是誰都無法撼動我太原姜氏一分一毫!」
「放你的狗屁!」花一棠抬腳又要踹,彭敬突然高呼「花參軍且慢!此人暫不可殺!」
凌芝顏猝然回頭,不可置信瞪著三司。
陳宴凡、方飛光咬牙切齒,但並未反駁,彭敬臉色黑如鍋底,移開了目光。
花一棠怒不可遏,「開什麼玩笑?!」
林隨安卻是明白了,險些笑出了聲。
可笑,當真是可笑!
姜文德爬起身,手舞足蹈嚎哭著,「我對不起秦將軍,對不起秦家軍!我悔不當初,我生不如死,我的後半生就該活在無邊無際的悔恨之中,日日遭受良心的譴責、悔恨的煎熬,受萬人唾棄,遺臭萬年,這比殺了我更能讓我痛苦——」
「嗤!」一柄刀刺透了姜文德的胸口,噴出一股血。
花一棠和凌芝顏大駭,「林隨安\\林娘子!」
可轉目一看,林隨安的千淨還在她手里,雖然作勢要砍,但還未出手。
林隨安比他們還震驚,順著刀身向後看去,持刀人竟是一名頭戴黑色冪籬的女子,看裝扮應該是乾州姜氏家主姜熙榕的貼身護衛。
姜熙榕「啊!」一聲,沒了動靜。
全場人都傻了,姜文德口噴鮮血,一幀一幀扭頭,「誰……敢……殺……我?!
女子摘掉冪籬,露出一張明艷又威嚴的臉,「你這種狗屎玩意兒,天下人皆敢殺你!」
林隨安、花一棠和凌芝顏離得最近,看得最清楚,同時一個激靈,屈身下跪,「拜見聖人!」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稀里嘩啦跪了滿地,「拜見聖人!聖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姜文德眼球幾乎脫眶,嘴裡的血越來越多,「聖人……怎、怎麼會……」
女帝龍顏如冰,「放心,你死了也不影響你受萬人唾棄,遺臭萬年!至於無盡的悔恨,去地獄裡慢慢回味吧!」
說著,「嗤」一下拔出刀,一腳踹開姜文德,姜文德咕嚕嚕滾了幾圈,趴在地上,死了。
滿場肅寂。
女帝甩了甩刀上的血,眉眼凌厲,「姜文德罪無可恕,其罪當誅,現已伏法,曝屍三日,不得斂,以慰秦家軍在天之靈!」
「太原姜氏子弟,三族之內一律收押,凡與此案有關者,絕不姑息!如有違令者,斬!」
「太原姜氏九族之內,全部嚴審嚴查,坦白者可從寬,私下勾結、串供、逃走、抗拒者,斬!」
烈烈日光下,女帝身如龍騰,華光萬丈。
百姓喜極而泣,高呼萬歲,眾家主面帶喜色,齊喊聖人英明,姜永聰突然迴光返照,撲通跪地,大叫「謝聖人恩典!」太原姜氏子弟如夢初醒,開始鬼哭狼嚎。
凌芝顏神色一動,提聲道,「啟稟聖人,雲中月也屬太原姜氏三族之內,但——」
女帝望向雲中月,眸光慈愛,「雲中月雖是姜永壽之子,但其生母卻是——」
「草民的生母乃是一名妓人,與秦將軍並無任何關係!」雲中月高聲道。
一片死寂。
林隨安猝然看向雲中月,險些扭斷了脖子。
女帝愕然:「你說什麼?!」
雲中月身體跪得筆直,猩紅的風拂過他如月的面龐,每個字都淡淡的,猶如天邊輕雲。
「草民的生母因為相貌與秦將軍相似,被姜永壽強搶入府,磋磨一年有余,後被姜永壽厭棄,拋之荒野,無意間被草民的師父救回,從母親口中得知了太原姜氏的惡行。」
「母親本打算一死了之,不料卻發現懷了身孕,在師父的勸解下,生下了我,可惜母親常年受辱,心脈鬱結,生產時血崩而亡。」
「師父憑藉一腔義憤,帶著我行走江湖,踏遍唐國,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查明了秦家軍叛國案的真相,可惜此案時隔已久,搜證極難,師父年老體衰,最終死在異鄉。」
「師父唯一的遺願就是替秦家軍翻案,還其清白之名,臨死前告訴了我的身世。」
雲中月重重叩首,「草民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這才以姜永壽之子的身份做證,但草民並非秦家後人,此乃欺君大罪,請聖人責罰!」
花一棠急聲道:「聖人容稟,雲中月至始至終只是說自己的生父是姜永壽,從未親口承認生母是秦南音!」
凌芝顏:「還請聖人念在雲中月協助破案有功,網開一面!」
女帝語氣有些焦急,「你當真不是秦氏的後人?!」
雲中月抬起頭,輕輕笑了,可林隨安卻覺得,他眼底的血痕似乎又在流血。
「師父查案之時,遇到過一個山野樵夫,說曾見過一名英武女子騎著戰馬,手持斬|馬|刀,越過山林,沖入了弈城的戰場。根據時間推算,應該是青州萬氏馳援弈城的日子。樵夫說,那名女子滿身是傷,像是從什麼地方逃出來的,但刀法蓋世,所向睥睨,如戰神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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