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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主簿此話當真?」
「真的真的,絕對假不了!」朱達常從身後的少年手裡接過一貫錢塞到玄明散人手裡,「觀主放心,朱某就算將整個誠縣翻過來,也要將那個闖入龍神觀的賊人找出來,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玄明散人收起錢,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朱達常鬆了口氣,他身後的少年也鬆了口氣,飛快退入人群,向方刻打了個眼色。少年長得眉清目秀,只有十三四歲年紀,正是木夏。
方刻早已汗流浹背,看到木夏帶著朱達常前來救場,心道花一棠總算靠譜了一次,豈料就在此時,玄明散人眸光一閃,猛地揚起拂塵高呼,「所有弟子,立即將這間醫館掘地三尺!」
道士們轟一下衝進了醫館,人數之多,速度之快,方刻等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流衝到了一邊,靳若紅了眼,正欲上前廝殺,被伊塔一把拽住。
「四郎有辦法。」伊塔說。
方刻硬生生攥住了手裡的毒藥瓶,伊塔再晚說一瞬,他這毒藥就灑出去了。
玄明散人冷笑著瞥了眼朱達常,大搖大擺走進醫館。道士們猶如蝗蟲過境一般,將醫館裡所有家具、擺設都掀翻了,朱達常面色青白,硬著頭皮跟在後面,看著一眾道士闖入後宅,踢開每間廂房的大門,胡亂翻找一氣,到了最後一間房前,一踹,沒踹開。
「觀主,這間屋子有異常!」
「砸開!」
門板「砰」一聲被破,眾人一擁而入,然後,全傻了眼。
房內芬芳香氣亂迷人眼,一個容貌瑰麗的少年裸|著半身坐在床上,長發如水洗過的黑色綢緞,披散在凝脂般的肌膚上,少年面若桃花,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淚光流轉,甚是惑人,下半身掩在被子裡,露出修長的小腿和赤腳,顯然被子裡並沒有穿任何衣物。被子的另一側,則是另外一雙赤足,腳趾小巧,顯然是女子的腳。
少年嚇壞了,忙用被子將少女雙足蓋住,整個人發起抖來,長長的睫毛瘋狂眨動,晶瑩剔透的淚珠滾滾落下,「方、方大哥,我、我和你妹妹是情投意合,情難自禁,才、才私定了終身——我們是真心的,你、你不能拆散我們啊啊啊啊!」
眾人被少年的絕色所震撼,半晌才反應過來,瞠目結舌看向方刻。
方刻額角蹦出粗壯的十字青筋,指著床上的少年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著調的東西!定是早就對我妹子不懷好意!蓄謀已久!心懷鬼胎!色膽包天!卑鄙無恥!狗屁不通!我打死你!」
好巧不巧,門背後就立著一根掃帚,方刻抓起來劈頭蓋臉扇了過去,那掃帚也不知道幾百年沒清理過了,揮舞起來塵灰鋪天蓋地,靳若和伊塔也沖了上去,又喊又叫又撕又撓,配上方刻驚天動地叫罵聲,堪比??沙塵暴席捲過境。
「快護觀主出去!此等污糟之事,怎可污了觀主的慧眼!」朱達常大叫著將玄明散人扯了出去,道士們抱頭遮臉退出廂房,面面相覷,顯然還未從這般的驚天的大八卦中回過神來,屋內方刻的罵聲和那少年的哭聲此起彼伏,打得甚是熱鬧。
灰土土臉的玄明散人被灰塵嗆得劇咳不止,「咳咳咳!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破事兒?!咳咳!朱主簿,你這交的都是什麼朋友?!」
朱達常哭喪著臉,「朱某也是沒想到啊!」
「觀主!發現那個賊人了!在城南雲夢坊!」一名道士衝進來匯報導。
玄明散人精神一震,「可看清楚了?!」
「身形、衣著一模一樣,」道士大叫,「尤其是手裡那柄刀,綠色的刀光,絕對錯不了!」
「集合所有弟子,隨我全力追擊!」
「是!」
朱達常回頭看了眼打得烏煙瘴氣的廂房,抹去頭頂的冷汗,「眾不良人聽令,助龍神觀擒賊!」
「遵命!」
所有人都離開了,方氏醫館靜了下來,木夏鎖好大門,快步走進後宅,進入林隨安的廂房,反手掛上門閂。
屋內一片狼藉,灰塵積了寸厚,靳若和伊塔一邊扇一邊咳,方刻扔了掃帚,累得滿頭大汗,坐在地上半個字都不想說。
花一棠坐在床邊慢條斯理穿好上衣,拉下褲腿,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方兄口才不錯啊,罵了這麼久,居然一句重複的都沒有,莫非方兄早就對我心懷不滿,正好趁機將新仇舊恨一併發泄出來?」
方刻橫了花一棠一眼,「肺腑之言罷了。」
花一棠「嘿嘿」了兩聲。
靳若臉上的汗和灰和成了泥,一擦直掉渣:「姓花的,這麼不著調的招兒你都能想出來,等師父醒了,你就等著挨揍吧!」
伊塔揮舞拳頭:「豬人,揍你!」
花一棠笑了一下,靜靜看著床上的林隨安,林隨安臉上、身上沒沾上半點灰,腳上的襪子也穿好了,暖暖和和裹在被子裡,睡得正香。
花一棠指尖掃去林隨安鬢角的汗,輕聲道:「你可要快點醒過來,好好揍我一頓才好啊……」
*
雲中月坐在老槐樹的樹杈上,看著龍神觀的道士們好像無頭蒼蠅般在城裡亂轉,咧嘴笑了,對自己選的這棵樹很是滿意,枝葉茂密,位置也好,正好位於視線死角處,從樹下望上來,除了一片黑茫茫的樹影,什麼都瞧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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