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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才是這些黑衣人真正的領頭人。
烈烈日光蒸騰著滿地的血水,泛起腥臭的屍氣,熏得眾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花一棠上前一步,冷聲道,「沈長老如此忍辱負重,花某真是小瞧你了。」
沈勛嘆氣:「若是花四郎早早將千淨賣給我,何必走到這步田地?」
「師父!你到底在做什麼?!」天樞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你真要背叛淨門嗎?!」
沈勛似乎根本沒聽到天樞的聲音,而是冷眼看著林隨安,「林娘子,做個交易如何?」
林隨安:「莫非沈長老打算用這位蘇郎君換我手裡的千淨?」
「一條人命換一把刀,不是很划算嗎?」沈勛道,「更何況這位還是隨州蘇氏的才子。」
林隨安點了點頭,「沈長老所言甚是有理,」舉起千淨甩去刀鋒上的血水,呲牙笑了,「可我不想換。」
此言一出,除了花一棠,所有人都傻了。
白汝儀心最軟,第一個叫出聲,「林、林娘子,三思後行啊!」
姜七娘背著手,詫異眨了眨眼。
蘇意蘊破口大罵:「果然是最毒婦人心!林隨安你這個毒婦,當初我蘇氏子弟蘇城先鍾情於你,不顧身份門第之差,不嫌你出身低微卑鄙,誠心與你締結婚約,可你竟然用奸計害他死於非命!如今,你竟然還想害死我!你莫不是要將我們蘇氏子弟趕盡殺絕才甘心?!」
蘇意蘊的話太過惡毒,眾人震撼莫名,不可置信看向林隨安。唯有姜七娘看著蘇意蘊,眉頭微蹙。
不曾想,第一個反駁蘇意蘊的不是罵遍天下無敵手的花一棠,而是向來好脾氣的凌芝顏。
「一派胡言!明明是蘇城先背信棄義在先,威逼林娘子解除婚約,南浦縣羅氏一族皆可作證!」凌芝顏橫眉怒目,「蘇意蘊,你休想胡亂攀誣,顛倒黑白!」
林隨安挑起染血的眉毛:喔嚯!想不到凌大帥哥居然還有這般罵人不帶髒字的本事。
「林娘子不曾將蘇城先的死因公之於眾,乃是因為她心胸寬廣,懶得與你們這些無恥小人一般見識!花某可不一樣,花某最是小肚雞腸,最愛睚眥必報了!」花一棠摸出扇子啪一聲甩開,笑容明艷,「隨州蘇氏蘇城先,因與情郎衛黎整夜纏|綿,脫|陽|腎|虛,翌日出門腳步虛浮,不慎跌入污水渠淹死,據說發現屍體之時,惡臭無比,臉都沒了,哎呀呀,甚是悽慘呢!」
眾人失聲驚呼,互相對視,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姜七娘盯著蘇意蘊的表情愈發不善。
「你、你你你們血口噴人!我隨州蘇氏乃為五姓七宗之一的高門士族,怎會做這般下作之事?!」蘇意蘊猙獰怒吼,被沈勛刀鋒一逼,瞬間又閉了嘴。
「一句話,換不換?!」沈勛咬牙切齒問道。
林隨安:「不換。」
花一棠:「沈長老你也瞧見了,林娘子與蘇氏之仇不共戴天,我們沒砍死他已經很給蘇氏面子了。」
「我真會殺了他!」沈勛刀鋒壓住蘇意蘊脖頸,殷紅的血漿順著刀刃流下。
林隨安眯眼,正要說話,卻被花一棠擋在了身後。
花一棠搖著扇子,嘆息連連,「蘇郎君放心,待你死後,花某定然不計前嫌將你風光大葬。」
蘇意蘊眼球暴突:「花!一!棠!」
花一棠笑容愈發燦爛:「你就瞑——目——吧!」
話音未落,詭異的煙霧豁然朝著沈勛的頭頂罩了下去,蓮花步五重殘影猶如鬼魅從天而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隨安掠風飈出,千淨化為一道纖細的光線準確無誤割向沈勛的手臂,說時遲那時快,沈勛狠狠將蘇意蘊推向了林隨安,恰好成了抵擋千淨的人|肉盾牌,蘇意蘊的慘叫幾乎震破耳膜,顯然還是活的,林隨安不得不側身撤招,左手還順勢託了蘇意蘊一把,將他甩到了安全距離之外,可就是這小小的遲疑,已經失了先機,沈勛竟在七星的掩護下逃到了飛檐之上,雲中月氣得跳腳,大罵「你們七個到底是哪邊的?!」。
「果然是我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好徒弟。」沈勛笑道。
靳若厲聲大喝,「天樞!七星!你們且看清楚,沈勛如今這般模樣,可還是你們心中的師父?!」
七星紅眼看著沈勛,突然,齊齊單膝跪地。
天樞:「師父,莫要一錯再錯!只要你肯收手,我們師兄弟七人願意隨你退出江湖,為你養老!」
其餘六人垂首抽泣出聲。
沈勛靜靜看著他們半晌,重重嘆了口氣,「冥頑不靈!」
七星哭喊:「師父!」
沈勛雙臂高舉,大笑道,「花一棠你太小瞧我了,我今日要的不僅僅是千淨和林娘子,還有你們這些絆腳石的命!」
賞樓下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林隨安瞄了一眼,那些封住白鷺島的黑衣人已經圍住了白鷺舫,眼看就要殺上來。可此時眾人皆是強弩之末,就算是她,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在眾人一片死灰面色中,花一棠明艷的容色尤為耀眼。他踱著方步,走到賞樓船頭位置,背靠雲水河,昂首笑道,「沈勛,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在拖時間——」說著,啪一聲展開扇子,河風狂舞,雪白衣袂如花怒放,他身後的雲水河面上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船隊,為首是一艘華麗的畫舫,船頭掛著花氏的族徽,上百艘貨船緊隨其後,震天的喊殺聲穿透碧藍的蒼穹,氣勢洶洶逼向了白鷺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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