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頁
看來凌六郎同志的東都一行不甚愉快啊,林隨安想著,嘴上寬慰道,「我最近手頭還算寬裕,欠我的那四十匹絹也不必太著急。」
凌芝顏被逗笑了,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靜默半晌,道:「馮愉義死了。」
林隨安:「傷重不治?」
「是被白順殺死的。」
這句話在林隨安腦中產生了鐘鼎長鳴的音效,腦細胞哐哐亂響,她想起了祁元笙臨死前說的話。
【我當然不會忘了他。】
【我信不過你們。】
當時她就覺得祁元笙話中有話,肯定留了後手。
難道他留的後手就是白順?
「咚咚咚!」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驚得林隨安一個激靈。
凌芝顏疑惑:「這個時辰了,是何人來訪?」
話音未落,門外的人已經喊了起來,「快快快!開門開門開門!」
林隨安和凌芝愕然對視,竟然是花一棠的聲音。
他不是應該在花宅睡覺嗎?怎麼跑這兒來了?
林隨安頂著一腦門問號開了門,門外的花一棠滿頭大汗,眸光晶亮,綻出大大的笑臉:
「林隨安,你能帶我私奔嗎?」
林隨安:「……」
院中的凌芝顏「咔吧」閃了腰。
第45章
林隨安現在的心情用可以用一個動態表情包形容:
【你神經病啊!】
她反手摔上院門, 豈料花一棠好似泥鰍順著門縫嗖一下鑽了進來,甩開扇子正要發表什麼長篇大論,眸光一瞥, 恰好瞅見了院中的凌芝顏。
凌芝顏扶著腰,震驚地看著花一棠。
花一棠舉著扇子, 震驚地看著凌芝顏。
林隨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修羅場」。
突然,二人同時出聲。
凌芝顏:「花四郎你莫要誤會——」
花一棠:「凌六郎你這個沒良心的,欠我六十匹絹什麼時候還?!」
安靜一瞬。
凌芝顏:「誒?」
花一棠:「誤會啥?」
林隨安:「……」
是她誤會了,這不是修羅場,是雞鴨同場——俗稱雞同鴨講。
半柱香後,林隨安和花一棠並排坐在小石凳上,聽凌芝顏講這一個月來東都發生的故事。
馮氏文門的案子在東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有人將馮氏多年來惡行總結成冊上奏,有人認準馮氏是被誣陷的,聯名上奏請聖上重查重審,有人指著大理寺卿的鼻子罵他辦了冤案, 有人擺出馮氏文門多年的功勞為其求情,上千名東都學子在大理寺門前靜坐示威,為馮氏文門請願, 更有多方勢力為了搶禮部尚書的位置打破了頭。總而言之,渾水摸魚者有之, 落井下石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瓜分利益者更有之。
「為穩定朝堂, 聖人暫時將馮氏的案子壓了下去,勒令大理寺細查細審細問, 」凌芝顏道,「馮、蔣、白、嚴四家重犯羈押在大理寺獄,其中,馮愉義和白順重傷,便關在了大理寺後衙的廂房裡,方便專人照顧,馮愉義偶有清醒,白順卻是一直昏睡,然後——」
凌芝顏吸了口氣,「七日前清晨,負責送飯的獄卒推開門,看到白順竟然醒了,還坐在馮愉義的床上,身下的被褥鼓鼓囊囊的。獄卒大驚,將白順拽下來,從被褥里翻出了馮愉義的屍體,已經被悶死了。」
縱使剛剛已經知道了結果,此時聽到過程,林隨安依然覺得頭皮發麻。
花一棠皺眉:「白順可有口供?」
凌芝顏:「殺了馮愉義後,他就一直笑,什麼都問不出來,好似瘋了。只有一次,我提到祁元笙的名字,他停了笑聲,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開始笑。之後再用祁元笙激他也沒用了。」
這樣看來,白順很有可能和東晁一樣,原本就和祁元笙是同夥。只是他身為白家人,靠攀附馮氏而活,為何要幫祁元笙?林隨安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只怕這個秘密永遠都無人知曉了。
「馮松呢?」花一棠又問。
「馮松本就重病纏身,得知馮愉義身亡,傷心欲絕,沒過兩日,也死了。」
林隨安:「馮氏文門的案子呢?」
凌芝顏:「雖然有馮松的口供和暗塾的鐵證,但文門的根基比想像中更深,此案怕是難再有得見天日的一天。幸而馮氏已經倒了,只需要假以時日剔除文門對朝堂的的影響……」
花一棠敲著扇子,沒說話,林隨安也沒做聲。
凌芝顏沉默片刻,「是我疏忽了。蔣宏文死時,我推斷嫌犯是府衙中人,卻沒想到能騙蔣宏文和馮愉義放下戒心出門的,還有白順。」
花一棠:「這不怪你,當時我們都以為第二具屍體是白順,是祁元笙的障眼法。怪我,救出白順之時,我本該有所警覺。」
凌芝顏:「不怪你,當時白牲案爆出,緊接著又是周長平被害,你為了破案分身乏術,自然難以察覺。還是怪我,從揚都回東都一路,我竟然都沒發現白順反常。」
花一棠:「不,怪我,若我能早日想到祁元笙遺言的話外之意——」
凌芝顏:「怪我,我應該堅持將白順和馮愉義分開關押的——」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