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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是男人嘛,想法自然相似。」
「我這般聰慧伶俐,怎能和這個一根筋的木訥傢伙相提並論?」
「那就煩請四郎用你那聰慧伶俐的腦袋想想,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吐膽汁?」
「我有止吐藥。」一隻蒼白的手突然出現,嚇得二人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
方刻托著一個小白瓷瓶,面無表情站在倆人身後,下一瞬,就被花一棠和林隨安七手八腳塞到了槐樹後面。
花一棠豎手指:「噓——」
方刻:「有病治病,有話說話,有屁放屁,噓什麼噓?」
林隨安:「這止吐藥管用嗎?」
方刻:「我在伊塔煮茶的配方上改良的。」
花一棠一把搶過瓷瓶,「你和凌六郎有仇嗎?」
「我相信效果拔群。」
林隨安:我信了你的邪!
三人正吵成一團,突然,林隨安一個激靈,眼角餘光瞥到了身後的影子,反手揪住花一棠的脖領子將他甩出去,自己就勢往樹後一貓。
出擊吧,花四郎!
凌芝顏站在三步之外,表情詫異。
花一棠手忙腳亂將瓷瓶塞進袖子,若無其事搖了兩下扇子,搖頭擺腦道,「芳草無邊柳色青,飛花、啊呸,什麼鬼地方,居然沒花,咳、芳草無邊柳色青,漫天落葉如飛花,想不到大理寺後衙還有這般景致,啊呀,凌六郎,好巧啊,你也來賞草啊?」
凌芝顏的臉色和嘴唇都有些蒼白,身姿依然筆直如松柏,目光先在花一棠臉上頓了頓,又微微偏頭看向林隨安和方刻。
方刻木著臉,挪到了林隨安身後。
林隨安抓了根樹枝遮面,深感丟人:花一棠你平日裡胡謅八扯的本事哪去了?怎麼關鍵時候掉鏈子啊!
凌芝顏垂眼,抿唇微微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凌某還想問那三名家屬幾個問題,不知三位可願同行?」
「自然自然!」花一棠勾住凌芝顏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待你問完案子,咱們一起出去溜溜,南市有個王家食行,裡面羊肉湯餺飥很是有名,你此時胃部空虛,最適合吃些溫熱的——」
凌芝顏有些無奈:「凌某簡單吃一點就好,稍後還想回案牘堂看看卷宗——」
「那些卷宗都快被你翻爛了,若有線索早就發現了。俗話說的好,活人豈能被尿憋死?咱們出去走一走,說不定就能尋到什麼意想不到的線索呢?」
凌芝顏一怔,「四郎的意思是?」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花某自出生起就是個鴻運當頭的體質,只要我肯出手,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更何況,如今還有林娘子和方大夫相助,如虎添翼也不過如此了!」
說著,花一棠回頭朝林隨安眨了眨眼。
林隨安明白,花一棠說的是她的金手指,雖然目前得到的兩段記憶都很令人費解,但皆有一個共同點,便是與市集和人流有關,根據花一棠主角光環的尿性,或許走出找線索才是最優解。
林隨安也向花一棠眨了眨眼。
花一棠挑眉,又眨了眨眼。
林隨安無奈,擠了擠眼皮:知道了。
花一棠樂了,攬著凌芝顏屁顛屁顛走了。
方刻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林隨安半晌,搖了搖頭,嘆著氣也走了,恍惚間,似乎聽到他小聲嘀咕:「好歹也是千淨之主,眼光竟然這麼差……」
林隨安:哈?
*
南市的確有一家王家食行。
進了南市坊門,沿著主街方向一直往東,在井字街口拐一個直角,便能看到王家食行的牌匾,紅漆金字,很是氣派。牌匾下方擺著一面寬過三尺的門臉招牌,上面寫著今日供應的餐食:羊肉湯餺飥、輕高面、畢羅、蔥花陽春麵,肉餡蒸餅(以羊肉居多,偶爾有雞肉和鴨肉,幾乎沒有豬肉,這個時代的豬肉毫無地位)。屋基很高,登上五六個台階才能進門,門朝南,正對著紅妝坊的方向,坐在食行二層樓的雅間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樊八家的庭院。
午時一刻,樊八家的娘子們剛起身,拖著五顏六色的羅裙在園中翩翩飄蕩,猶如一片片彩雲。
可惜除了林隨安,雅間中沒人對這般養眼的景致有興趣。
凌芝顏正在研讀剛剛問來的受害人家屬證詞,碗裡的餺飥已經成了涼麵坨,花一棠恰恰相反,身前疊了六個空碗,津津有味吃第七碗,方刻吃了半碗就犯困,靠在他的大木箱上昏昏欲睡,林隨安招呼門外探頭腦袋的夥計進來收拾,順便又要了一碗熱的,換下了凌芝顏的涼餺飥。
凌芝顏甚至沒發現自己的餺飥被換了,囫圇吞了兩口,「瞿四娘和馮二娘都是在失蹤後十日左右在水渠中發現的屍體,失蹤前皆是出門購買家用物品。瞿四娘去的是西市,馮二娘去的是南市。」
瞿四娘是那名盲女,家住在西市隔壁的廣利坊,因為眼盲行動不便,所以一般只去西市購買生活必需品。馮二娘是昨日發現的那具女屍,家住里仁坊,靠近永遁門,與大多數的東都百姓一樣,都喜歡去南市購物。
「諾,又多了一處共同點。」花一棠打了個飽嗝,舒舒服服靠在憑几上,繁雜層疊的衣袂鋪展開了,像只癱在陽光下曬皮毛的薩摩耶,「這十五名女子在失蹤前最後去的地點都是市集,八個人去了南市,四個人去了北市,一人是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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