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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側目看了一眼,挪步靠近,香囊球的氣味讓林隨安輕鬆了些。
趙正止推門走進斂屍房,在車太守耳邊說了幾句話,車太守面色微沉,朝方刻抱拳道,「伯克布和昏迷的男子情況也有些怪異,可否請方仵作一起看看?」
方刻自然願意,提著大木箱跟著車太守走了。
伊塔和靳若忙不迭跟著去看熱鬧,花一棠落後幾步,拽住林隨安,快步走到一處僻靜處,從袖子裡掏出香膏,用絲帕尖挑了輕輕塗在林隨安的太陽穴,又搓熱了手指,隔著絲帕替林隨安按摩,低聲問,「你看到了什麼?為何臉色這麼差?」
不得不說,花一棠按摩的手藝的確不賴,香膏更是上品,林隨安的頭疼減弱了不少,「說出來你肯定不信,我居然看到了龍。」
花一棠的手指一頓,「哈?」
「不過也做不得准,我看到的景象一般都會經過當事人的記憶加工,像楊都城那幾個死者,我看到的都是他們吸食五石散之後的景象,仿佛蒙了層白霧,這次的死者生前也服了藥,也許是藥物效果導致記憶出現了偏差,或者——」林隨安指了指額頭,示意花一棠將此處也揉一揉,「他這段記憶根本就是幻覺。」
花一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挖出一點香膏,輕輕塗在林隨安的額頭上,手掌壓著絲帕揉按,「我覺得這二人與雲水河上的殺手有牽連。」
「恐怕和淨門也關係匪淺。」花一棠掌心的溫度著實舒服,林隨安不禁長長呼出一口氣。
花一棠突然僵住了,硬邦邦收回手,旁移兩大步,遞過來一張乾淨的帕子,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揉、揉好、好了。」
「謝了。」林隨安擦掉額頭多餘的香膏,瞄了眼花一棠通紅的耳朵,憋笑。
每次她一吹氣,他就臉紅,真好玩。
伯克布和黑衣人都安置在北院的廂房,方刻和車太守請來的一名老大夫共同會診後,認為此二人服用過同種藥物。
「伯克布心脈受損,又受了重傷,能不能醒過來,只能聽天由命。」方刻道,「黑衣人體內有同一種藥,只不過是長期小劑量服用,藥性浸入五臟六腑,侵入大腦,導致昏迷,我大膽揣測,就算此人醒過來,也是意識混亂,十有八九是個瘋子。」
老大夫:「我覺得此藥藥性有些熟悉。」
車太守:「您以前見過?」
老大夫搖了搖頭,「有相似之處,但並不完全相同。我以前曾醫治過幾名患者,他們砍柴時不慎誤食了毒果,症狀與此人頗為相似,心跳快,發熱,還有——」
老大夫扒開黑衣人的眼皮,「眼白呈青藍色。」
方刻:「竟有此種毒草,我竟是從未聽說過。」
老大夫:「諸位來自東都,沒聽說過也正常。這種毒草乃是青州獨有,喜溫熱,喜陰暗,多生長在潮濕水澤邊。莖稈修長,似龍身;葉多為三片一簇,短而厚,似龍爪;果實生在頂端,藍黑色,晶亮如寶石,似龍目。猛一看去,整顆毒草仿佛畫中蛟龍一般,故而名為龍神果。」
花一棠飛速看了林隨安一眼,林隨安大驚:莫非金手指看到的畫面其實是這種毒草?
「龍神果——龍神……」任參軍面色微變,「莫非龍神果最多的地方就是——」
老大夫嘆了口氣,「沒錯,雖然龍神果在青州各縣皆有產,但最適合龍神果生長的只有那個地方。」
任參軍和車太守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花一棠:「車太守有話不妨直說。」
車太守有些猶豫,又看了任參軍一眼,任參軍重重點了點頭。
「實不相瞞,青州有一縣,自古以來有龍神降臨的傳說。」車太守道,「最近一年來,愈演愈烈,縣內百姓無不信奉龍神,幾近瘋魔,而龍神果就是此縣的特產。」
靳若:「喂喂喂,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伊塔:「我、也是。」
花一棠挑眉,「車太守說的莫非是?」
「青州,誠縣。」
*
抵達廣都城不過一日一夜時間,破了白嶸殺人案,贏了一座南鄉賭坊,查封了大批走私物,端了販賣人口的團伙,還得到了青州誠縣「龍神果」的線索,工作效率之高,連林隨安都驚嘆了,待案件了結,眾人放鬆下來,這才發覺累得夠嗆,乘車回了花氏八十八宅,分頭回房蒙頭大睡。
林隨安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未時,粗粗算來,竟然睡了八個時辰。大堂里,所有人也皆是剛剛起床吃早飯,方刻顯然是被伊塔拽起來的,還沒睡醒,邊吃餺飥邊打盹。
聽木夏說,起的最早的是花一棠,辰初不到就起身了,泡了澡、熏了香,挑了身蔥綠漸白的輕薄袍衫(木夏:此衣名為冰肌玉骨衫),擺著妖嬈的坐姿,搖著檀木鏤空雕花的扇子(木夏:此扇名為清涼無汗扇),盯著大門方向,貌似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居然真有人來訪,更神的是,來人竟然是白嶸和白向。
父子二人顯然精心捯飭過,皆是一襲錦緞紫袍,紫玉簪,白玉石帶勒著同款粗腰,挺著同款圓肚子坐在了花一棠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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