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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嘶長鳴,凌芝顏和天樞踏著煙塵一前一後停在了門前,同時拉韁,翻身下馬。
凌芝顏滿面紅光:「四郎,中了!」
天樞氣喘吁吁:「新榜進士共十七名,花一棠位列第三!」
凌芝顏:「一甲!」
天樞:「第一白汝儀,第二曾宣海,第四寧瑞,第五萬飛英,蘇意蘊排在十七,青州白向落榜。」
花一棠呆住了,手裡的扇子一松,掉了下來,林隨安探手接住,原塞回他手中,笑道:「恭喜啊,花一棠。」
花一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得意搖起了小扇子,「果然,不愧是我花家四郎。」
凌芝顏失笑,狠狠拍了兩下花一棠的肩膀。
「四郎威武!四郎威武!」伊塔繞著方刻手舞足蹈歡呼,方刻鬆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進士團的報喜八個報子到了,提著手裡的銅鑼,銅鑼上綁著紅布紮好的大紅花,表情又是氣惱又是尷尬,為首的漢子氣得直吹鬍子,大約就是木夏口中的老高,「木總管,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這麼兩個棒槌,跑得比兔子還快,爭著搶著來花宅搶報——哎呦呦,這、這算怎麼回事啊!」
木夏給八人送上早已備好的紅包,「無妨,喜訊到了就行。」
老高狠狠瞪了眼凌芝顏和天樞,一臉不服氣。
靳若叉腰:「果然還是咱們淨門更快。」
木夏躬身施禮,「宅中已經備好酒水菜餚,請諸位入內稍歇片刻,另有謝禮奉上。」
眾人喜氣洋洋簇擁著花一棠往裡走,可還未走到大堂,就聽門外傳來高呼:「此處可是花氏宅院?新榜進士花一棠可在?」
門外來了一隊金燦燦的金吾衛,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緋袍的女官,容色秀麗,面如桃花,手持一卷裱金軸書,林隨安看著眼熟,略一回憶就想起來了,上次聖人來雲水河微服出行時,接聖人回宮的就是這名女官。
花一棠忙上前施禮:「在下花一棠,見過姜侍郎。」
女官目光在花一棠身上轉了一圈,點了點頭,「花氏四郎花一棠接旨。」
眾人齊齊跪地。
「揚都舉子花一棠,文采出眾,德才兼備,乃為勘案辨真之奇才,此一舉高中,聖心甚慰。今日正值正月十五月滿團圓日,聖人特於應天樓設宴,宴請新榜進士共濟一堂,歡慶上元佳節。」
花一棠跪接聖旨,高聲謝過,女官笑吟吟看著花一棠,又道,「我與花一楓幼時乃是同窗,常聽她說家中幼弟如何讓人頭疼,不想這才過了幾年,你已長得這般高。今日見你高中,著實為她高興。」
花一棠也笑道:「我早就聽二姐說姜家八娘天資聰穎,心懷天下,乃為聖人左膀右臂,一直未尋得機會拜見,實在是遺憾。今日有幸見到八娘真容,果然令人心生崇敬。」
「你和你二姐說的一樣,一張嘴跟抹了蜜似的。」
「八娘謬讚!四郎愧不敢當!」
姜八娘又和凌芝顏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了林隨安,「你就是林隨安?」
林隨安萬分詫異,忙抱拳施禮,「正是。」
「姜七娘托我給你帶話,說今夜若是得空的話,不若與花四郎同登應天樓赴宴,上次蒙你相救,她很是感激,想親自道謝。」姜八娘笑著眨了眨眼,「有大大的驚喜哦。」
林隨安:「……」
……有大大的不詳預感哦。
*
註:參考書目《唐代科舉與文學》
第116章
應天樓位於皇城地理中央位置, 也是皇城和宮城的分界線。往南是宮城,乃為聖人起居生活之地,又稱禁宮, 往北是皇城,坐落著三省六部一台五監九寺的衙署。
整座皇城中, 應天樓是第二高的建築物, 五層樓,二十丈,僅次於宮城內的觀象台,樓上最著名的景點是報曉鼓,每日卯時一刻,由金吾衛敲響第一聲,喚醒整座東都城。
時值上元佳節, 應天樓上懸燈掛彩,遠遠望去,明華熠熠,流光溢彩。林隨安不禁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現代霓虹燈照耀下的旅遊景點。
守門的金吾衛神采奕奕,金甲擦得發亮,燈光落不住, 滑下來,灑滿了地面。青磚地面剛剛用水掃過, 潮濕的氣息中還帶著花香,身著素青官服的女官們齊齊列站兩側,恭迎制舉新榜進士。
十七名進士, 兩個是熟人,第一名的白汝儀, 倒數第一的蘇意蘊,還有幾人看著眼熟,似乎在盧侍郎的宴會上見過,皆是身著白袍,腳踏皮靴,頭戴幞頭,猛一看去,樣式並無不同,但若細細觀察,便會發現各有千秋。
白汝儀的白袍的確就是白袍,簡單素雅,毫無任何花哨的裝飾。
花一棠的袍子心思可就多了,里里外外罩了九層,虧得他身形頎長,寬肩窄腰,否則定會穿出窩囊臃腫的效果。
衣袂和袖口處以白絲隱繡花氏族徽,一層疊一層,能吸光反光,在黑暗處隱隱發亮,木夏說這叫「藏星納月」。紗的材質也很特別,行走間飄逸,站立時規整,跪坐後起身也無半分褶皺,堪稱免燙材質,著實令人驚奇。
相較於花一棠「低調的囂張」,蘇意蘊今日可謂是「明騷的誇張」,白袍外也罩了好幾層紗,具體看不清到底是幾層,感覺比花一棠有過之而無不及,腰間、袖口、領口、衣襟處也以白線鏽了花樣,只是沒有反光的效果,布料比花一棠的更輕更飄,風一吹,紛舞如透明的羽翼,再配上蘇意蘊愈發白皙俊秀的臉,有種雌雄莫辯的魅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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