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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咬牙,攥緊手指,鬆開,又攥緊,指節捏得咔咔作響,心中默念十四字消氣真言:不與二貨論長短,不與傻叉爭高低!
為了破案,忍一下,忍忍,忍……忍不了!
她提起千淨,身攜黑風朝珍寶軒颳了過去,靳若屁顛屁顛跟在後面,笑得唯恐天下不亂。歇腳的茶攤就在珍寶坊街對面,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林隨安卻硬生生走了一頭的汗,排隊的百姓齊刷刷讓開一條道,齊刷刷瞪著眼珠子,堪比現代的相機閃光燈,耀得林隨安腦瓜仁疼。
珍寶軒門前搭著巨大無比的遮陽棚,足足遮住了半條街,四面掛著三層薄紗帳幔,風一吹,如雲如霧,如夢如幻,遮陽棚下擺著胡床,造型類似臥榻,花一棠斜斜倚在上面,背後靠著軟墊,翹著腳,撐著腮,半眯著眼,搖著扇子享受茶水瓜果,造型說有多做作就有多做作,氣質說有多紈絝就有多紈絝,俊麗無雙的容姿強烈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遮陽棚左前方擺著一張桌案,伊塔和木夏端坐其後,珍寶軒的兩位掌柜分排左右,李掌柜面前一個大箱子,負責收首飾,張掌柜身後好幾個大箱子,裡面裝滿了銅錢,負責付錢,小燕和珍寶軒的夥計們圍站內圈,徐縣令派來鎮場子的六名不良人圍在外圈,皆是嚴陣以待。
排隊的百姓先將珍珠首飾交給伊塔,伊塔評定首飾價值,木夏換算成十倍價格,李掌柜收首飾,張掌柜付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離櫃不得反悔——實際上,根本沒人反悔。
花一棠說的不錯,伊塔的眼光又准又毒,一眼就能準確說出首飾的價格,半文不差,再加上十倍價格加成,幾乎所有人聽到價格都是喜不勝收,取了錢就跑,生怕珍寶軒反悔。
相比之下,李掌柜和張掌柜的臉色可就不太好看了,雖然用的是花一棠的錢,但畢竟是從他們手裡付出去的,簡直就如割了他們的肉一般。
林隨安頂著一串火辣辣的目光到了遮陽棚下,花一棠立即坐起身,用扇子掃了掃胡床邊緣,做出一副「掃榻以待」的造型。
林隨安雙臂環胸:「是不是太離譜了?」
「我可是花家四郎,我做的事兒不離譜才奇怪呢,」花一棠笑道,「越離譜,越不容易令人生疑。」
靳若抓起點心塞到嘴裡,「你就這麼肯定兇手一定會來賣首飾?」
「因為除了他和魯時,沒人見過那首飾,他酌定那首飾是安全的。」
「萬一那兇手早就把首飾賣了呢?」
「賣了更好,兇手絕不會說出首飾的來歷,定會偽造一個清白的來歷,買主越相信兇手的話,就越放心來賣首飾。只要找到首飾,順騰摸瓜,自然能揪出兇手。」
「萬一兇手既沒有把首飾賣給別人,也不來這兒賣首飾呢?」
「能為首飾破壞自己的規矩冒險殺人的人,貪念極重,面對十倍高價,他不可能不動心。」
「說的好有道理,」靳若鼓掌,看花一棠的表情仿若在看一個弱智,「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們誰都沒見過那首飾!如何辨認呢?」
「這個簡單,」花一棠點頭,從懷裡抽出一張紙,「我畫了張圖樣。」
圖上是一根簪子,精緻小巧,珍珠圓潤,正是之前花一棠根據林隨安對金手指的描述繪製的。
林隨安眼皮亂跳:她千方百計想要隱藏的秘密,這傢伙就這般大咧咧的拿了出來,沒問題嗎?
靳若目瞪口呆:「是簪子?!」
花一棠點頭。
「這圖你從哪弄的?!」
「自然是魯時告訴我的。」
林隨安:「嗯咳咳咳!」
靳若倒吸涼氣,四下瞅了瞅,壓低聲音,「難、難道你還會通靈招魂?!」
花一棠神色凝重,故作神秘道:「世人皆知,揚都花氏四郎,貌若潘安,聰慧絕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風水羅盤,無一不通,無一不曉,能斷陰陽,可辨日月,通靈招魂不過雕蟲小技,自然手到擒來。」
一瞬死寂。
林隨安眼皮亂跳,看著靳若的表情從震驚變為疑惑最終變成了嫌棄:「姓花的,你不吹牛會死啊?!」
花一棠敲扇子:「啊呀呀,想不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不愧是淨門少門主,果然是七竅玲瓏心肝。」
靳若:「……」
「其實我是問了小燕和華寶軒的掌柜田寶,根據他們的描述和之前魯時做過的首飾樣式推斷出來的,」花一棠低聲道,「魯時最擅製作的首飾品類是簪子,這個花紋樣式也是他最拿手的。」
「你不怕畫錯了嗎?」靳若問。
花一棠得意搖著小扇子,「我可是花家四郎,怎麼可能畫錯?」
靳若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表情滿是鄙夷嫌棄,卻是待不住了,塞了兩口點心,跑去木夏身邊一起盯著,竟像是被忽悠信了。
林隨安怔怔看著花一棠。
「以後無論你的眼睛看到了什麼,凡是不方便說的,全推到我身上。」花一棠湊過來,以聲音放得又低又緩,「信口亂謅,吹牛扯皮,弄虛作假可是我們紈絝看家的本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距離林隨安的耳朵只有兩寸距離,身上的花果味兒薰香仿佛有了實體,酸酸甜甜地沁入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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