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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吹了吹茶湯表面的花椒殼,「說吧,怎麼回事?」
方刻:「我嘴笨,說不清楚。」
伊塔:「我唐語不好滴,說不明白滴。」
花一棠乾咳兩聲,從袖口抽出袖珍小扇子,啪一聲甩開,「此事說起來,當真是一言難盡峰迴路轉蕩氣回腸,正是花某我大智大勇——你們幹嘛?!」
方刻捂住了花一棠的嘴,伊塔架著花一棠的胳膊拖開,二人異口同聲:「你可閉嘴吧!」
木夏從廚房裡跑了出來,端著小砂鍋溫好的肉湯,殷勤放在林隨安面前,「林娘子,此事個中曲折,我來為林娘子一一說明。」
林隨安夾了塊燉雞放進嘴裡,湯濃肉香,唇齒留香,心中頓時妥帖了幾分。
木夏清了清嗓子,「話說兩日前,林娘子中毒昏迷,形勢萬分危急,方大夫用盡全身解數方才穩住了毒素擴散,不料就在此時,玄明散人竟然率龍神觀一眾道士下山搜城,氣勢洶洶殺到了醫館之中,當時林娘子剛剛解毒,不可移動,我等勢單力薄,萬萬不是玄明一眾的對手,千鈞一髮之際,正是四郎挺身而出,運用連環計逼退了龍神觀,這才保住了我等的性命。」
林隨安挑眉:「怎麼個連環計?」
木夏豎起手指,「第一環,令我去縣衙求朱縣尉帶人前來支援,拖延時間,第二環,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變故騙玄明散人放下疑心,第三環,令雲中月假扮林娘子引走龍神觀一眾。」
「哦?」林隨安又吃了口肉,「是什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變故?」
木夏心虛:「……這個,其實不太重要……」
方刻和伊塔一個看天,一個望地,臉皮最厚的花一棠移開了目光,耳根一片赤紅。
林隨安眯眼,啪一聲放下筷子,「說!」
「嘿嘿,其實也沒啥,就是一個叫木棠的小廝和一個叫方安的小女娘私定終身同床共枕之時,不慎被小女娘的兄長方大夫撞了個正著。」
一縷嗓音夾雜著雨聲鑽了進來,彷如秋日的紅葉,冬日的雪花,春日柳絮,夏日的露珠,輕飄飄的,震得林隨安腦瓜仁嗡一聲。
屋內眾人神色大震,就見窗扇吱呀開了一道縫,一條滑溜溜的影子遊了進來,原地滴溜溜一轉,變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黃臉,綠豆眼,下巴上長了幾根營養不良鬍鬚。
他手裡提著一個黑布裹起來的長條物,大約兩尺長,笑得不懷好意,「當時一同撞破這場好戲的,還有龍神觀的玄明散人、朱縣尉和一大堆道士,呼呼啦啦好幾十人,據說當時那個叫木棠的小廝赤身裸體,神態惑人,很是香艷呢!」
「啖狗屎!我明明穿了褲子,哪哪哪哪裡香艷了!」花一棠跳腳大罵,「雲中月你休要指鹿為馬胡謅八扯血口噴人!」
男人、也就是雲中月笑得更壞了,將手中的長條物扔給了林隨安,林隨安一接手就明白了,扯開捆綁的黑布,裡面果然是千淨,手腕一抖,千淨出鞘,刀刃在屋內耀過一道詭綠色的虹光,好死不死晃過了花一棠的脖頸。
花一棠一個哆嗦,瞬時噤聲。
林隨安垂眼看著吹發可斷的千淨,「雲中月,你說的是真的?」
「當夜的情形,誠縣上下早就傳開了,堪稱近兩年來最熾手可熱的大八卦,不過幾個時辰,便傳得人盡皆知,全城百姓津津樂道。」雲中月笑道,「林娘子不信的話,出去問問就知道了。」
「哦,」林隨安點了點頭,依然盯著刀刃,「你還有什麼遺言?」
花一棠冷汗淋漓,聲音發抖,「噹噹噹噹時形勢緊迫,我、我我一時情急,實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幹,真的什麼都沒幹!從頭到尾我都老老實實的!林隨安你從頭到腳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了一根腳指頭——娘啊!」
澎湃的刀風唰一聲劈斷了花一棠鬢角的髮絲,花一棠嗷一聲,腿軟坐地,眼看著千淨鋪天蓋地的刀光逼了過來,臉皮、汗毛、眼睫毛、眼珠子都感受到了那股凌厲刺骨的殺意,扯開嗓門哀嚎:
「千萬別劃花我的臉啊啊啊啊啊!」
第138章
千淨擦著花一棠的臉皮颳了過去, 瞬間化作數道詭綠色的光從四面八方罩住雲中月,又倏然收攏,竟是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以打花一棠為幌子,實則是瓮中捉鱉攻擊雲中月。
一時驚變, 眾人皆未回過神來, 只有花一棠反應最快,一個驢打滾躲到了一邊,林隨安已和雲中月對了十二招,一個刀風凌厲如滿天驚電,一個蓮步幻影堪比魑魅魍魎,手上斗個不停,嘴上也不閒著, 互噴互罵。
雲中月側頭逼過一刀:「你們這幫不講義氣的,好歹我們也算是盟友,怎麼又來卸磨殺驢這一招?!」
林隨安盪出一刀:「盟友個頭,要不是龍神觀你落井下石撂挑子跑路, 我能中毒?」
一句話,千淨攻出五式,雲中月的假鬍子被削了三根, 還剩一根獨苗在刀風中瑟瑟發抖,腳底板都跑出火星子了, 「林娘子,說話可要憑良心,我後來又是帶你跑路、又是扮成你引開玄明散人, 不算兩肋插刀也算亡羊補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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