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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刻耷拉著眼皮,「若真是姜東易,那就麻煩了。」
「怎麼說?」
「你能打過他嗎?」
「我沒與他交過手,說不準。」
「花氏和凌氏捆在一起也惹不起姜氏。」
「你猜花一棠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會不會在老虎嘴上拔毛?」
方刻哼了一聲,扭頭閉眼,繼續裝睡。
有趣了。林隨安發現了方刻的一個特性,他的毒舌懟人技能似乎特別針對花一棠,偶爾對凌芝顏也會發動,但是對靳若和她,最多瞪兩眼,對木夏則有禮的多,而對伊塔堪稱和藹。
這其中是有什麼規律嗎?還是說他只是看花一棠特別不順眼?
「單遠明?當然見過,他吃了兩口菜,也不知道被誰惹到了,黑著臉就走了,攔都攔不住。」白向甩著大舌頭嚷嚷道,「要我說,他真是命不好,要是留在這兒,哪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林隨安一下精神了,連忙去戳方刻,卻發現方刻已經睜開了眼睛。
「想不到白兄足不出宴,消息竟是如此靈通?好生厲害。」凌芝顏用那張正直的臉說出這般的話,格外令人舒坦,白向頓時飄了,樂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永太坊主街與樊八家就隔了兩道坊牆,說句不好聽的,那邊有人放個屁都能臭過來,當時永太坊街上又哭又喊的,吵得人耳朵疼,真是掃興!」
其餘世家子弟紛紛附和,除了白汝儀神色微黯之外,眾人表情皆是一副聽新鮮熱鬧的表情,沒有半分悲傷之色。
林隨安注意到,凌芝顏的眸光冷了下來,與之相反的,卻是花一棠,他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掃了掃衣袂站起身,倏然拔高聲音道,「單遠明死前寫了一條死亡留言,直指兇手!」
堂內倏然一靜,落針可聞。
眾人駭然看著花一棠,白向拍案而起,「花四郎,你你你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花一棠的笑容絢爛明艷,如夜色中怒放的紅牡丹,「殺害單遠明的兇手就在你們之中!」
第72章
燭光搖曳, 成團的光暈猶如無數縮小的月輪遊走在花一棠的周身,夜風把他浮誇無瑕的衣袂吹得翻滾,仿佛洶湧的海濤嘩嘩作響。
一言千層浪, 滿堂暗潮洶湧。
林隨安緩緩挺直脊背,將那些驚詫的, 惶恐的、訝異的、不解的、惱怒的、淡定的臉孔一一映在瞳孔里。
蘇意蘊抖袍起身, 嘴角壓成了八字型,「花四郎,蘇某念你二人同屬五姓七宗,方才請你等入席一敘,你等若如此行事,那就休怪蘇某下逐客令了!」
花一棠挑眉,「蘇郎君這是打算包庇兇手?」
「我早已說過, 單遠明的案子與我等無關!在座諸位皆是世家子弟,家世清白,你休要污衊我等的清譽!」
眾人也紛紛怒道:
「花四郎,我等將你奉為座上賓, 你居然這般誣陷,是何居心?」
「我早就說過,此二人絕非善類!」
「花四郎, 這可是東都,莫非你以為還能像揚都那般一手遮天?!」
「簡直是荒唐, 那單遠明是什麼出身,我們又是什麼出身,我們犯得著害他嗎?他配嗎?」
「清白與否, 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要講證據。」花一棠整了整袖子, 「我說的對不對啊,凌司直?」
凌芝顏起身,沉聲道,「若是諸位不配合問訊,那凌某隻能請諸位去大理寺的刑訊房吃茶了。」
「凌六郎,你莫要欺人太甚!」白向跳起身,臉紅脖子粗吼喝,「大家莫要被他唬住了,他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大理寺司直,我才不信他敢——」
「錚——」
寒光出鞘,三尺刀刃橫在了白向的脖頸處,如雪刀光映著凌芝顏凌厲的眉眼,「不如就從白三郎開始吧。」
白向咔吧閉了嘴,眼珠子沿著刀刃滾了一圈,兩眼翻白,狀似要暈,凌芝顏刀刃猛地貼住他的脖頸,白向被冰涼的刀刃凍得一個激靈,兩眼豁然繃圓,又醒了。
喔嚯!想不到今日凌司直居然搶了花一棠的風頭,真是可喜可賀。林隨安戳了戳方刻,「看來今日咱倆安心看戲就行了。」
方刻盯著堂上的境況,「林娘子此言為時尚早。」
就在此時,堂上傳出了低低的笑聲,姜東易倚著憑几,連坐姿都沒變,鼓掌道,「凌六郎果然不負凌氏之名,當真是錚錚傲骨,令人心折啊!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若你們能從我姜氏的金羽衛中全身而退,你想問什麼都行,堂內所有人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他抬手打了一個響指。霎時間,樹影搖動,月色狂亂,四隊人馬從四個方向湧入了大堂,一隊十五人,褐衣黑靴,頭戴黑色抹額,手持黑色鐵棍,煞氣逼人。
為首的正是守門的那個雙刀護院頭目。
姜東易,「姜塵,好生招待凌司直和花四郎,小心些,莫要壞了五姓七宗的和氣。」又對樊八娘道,「倒酒,奏樂。」
樊八娘掛著僵硬的笑臉,示意樂工們繼續奏樂,樂工嚇得手指都僵了,樂聲荒腔走板,猶如鬼哭,妓人們面色青白,抖著手倒酒,可除了姜東易,哪裡還有人喝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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