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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最燦爛的季節里,綻放在最明亮的陽光下的最美的牡丹花。
可此時的花一棠張狂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穿著最華麗的衣服,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喊著最囂張的台詞,這不是明晃晃的靶子嗎?
果然, 他這一嗓子將面具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面具人齊刷刷仰著頭望著屋脊上的白衣少年,脖子咔噠咔噠晃動著,映著月光,醜陋的樹皮紋路泛起刺目的寒光。
花一棠笑了,展開手臂「啪」一聲甩開扇子,藏在屋脊後的不良人爭先恐後舉起弓弩,萬箭齊發——
就在此時, 夜空中傳來一聲尖嘯,聲音難聽至極,好像是什麼野獸的叫聲,面具人身形大震, 豁然騰空而起,躍入院中,四腳著地, 不管不顧朝著林隨安沖了過來,羽箭刺穿了他們的手腳、後背、腿骨——沒有用, 他們連半點停滯都沒有,一雙雙黑色的眼洞裡只有林隨安的身影。
「我滴個姥姥誒!」雲中月挑起地上一柄橫刀開始戰鬥,「這幫都是什麼人啊, 也太死腦筋了吧!」
「他們大約是沒腦子的。」肩膀上的血一直流下來,手有些滑, 林隨安撕下衣袂三下五除二將手掌和刀柄纏在一處,殺了出去。
千淨的刀刃在血光中愈發凌厲明亮,每砍裂一張面具,刀身嗡鳴便會加重一分,持續不斷的刀鳴似乎和體內某種東西產生了共鳴,心跳先是加快,然後,越來越低,越來越沉,視線里的畫面越來越慢。
林隨安發現自己能看到面具人移動時肌肉的震動,千淨劈開面具時紋路的走向,看到羽箭在空中破開時空氣的波動,看到雲中月踏著月光,腳下開出血色的蓮花,甚至能辨認出哪個是他的殘影,哪個是他的真身……
一隻不長眼的羽箭朝著雲中月射了過去,破空鳴嘯撕裂了空氣,雲中月被四個面具人纏住了,避無可避,眼看羽箭就要刺入銀面具,林隨安旋身飛了過去,反手撩刀砍斷了羽箭,箭頭在銀面具上劃了一道,仿若深深的淚痕。
「誰他娘的亂射?」雲中月怒吼,飛快瞄了眼林隨安,心道不妙。
林隨安的呼吸變得愈發深沉,眼瞳黑得嚇人,血沿著袖口衣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出血量比他預料的更多,剛剛的速度更是超出了人類的極限,狀態不像人類,而更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雲中月曾見過這樣的人,戰場上,瀕死的戰士殺紅了眼,便會進入這種「忘我」的狀態。
「林隨安,你沒事吧?!」雲中月疾呼。
林隨安猛地抬頭,眼瞳迸出駭人的紅光,「殺!」身體化作一片黑色的旋風卷了出去,刀光和血光合成了地獄之景。
娘誒!!
雲中月汗毛倒豎,胡亂劈開幾個面具人,突然覺得四周靜得可怕,這才發現羽箭已經停了,面具人的攻擊也停了,轉目四顧,院子裡的面具人已經全滅,花一棠高高站在屋脊上,奔騰的殺意和如雪的衣袂在風中狂舞。他身後的弓弩手已經沒箭了,面色蒼白,有些不知所措。
四面牆頭上再次爬上了新的面具人,四肢爬行,只有一個站著的,沒帶面具,枯瘦如乾屍,雲中月對人臉過目不忘,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東都淨門的大長老沈勛。
冷汗順著面具下的皮膚滴落——有完沒完啊,雲中月心道。
林隨安突然笑了一聲,「好戲開場了!」
隨著她的聲音,屋頂上的花一棠突然掏出個大荷包甩臂一灑,璀璨奪目的金葉子如雨紛落。
「殺一個面具人,賞一兩金!」花一棠的嗓音響徹雲霄,「殺了領頭的,賞百金!」
雲中月:誒誒誒?!
下一瞬,震天的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地面隆隆作響,數道人影在花一棠身後騰空而起,領頭的正是靳若,淨門甘紅英、白山、五陵盟盟主烏淳、鶴仙派門主車松、登仙教教主西門陽、鴨行門門主馮喬、黃九家門主,還有淨門和五大派的弟子,凌芝顏率領一隊衙吏從院門殺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伊塔匯合,護住了花一夢等人。
衝進來的人太多了,而且個個都是江湖好手,縱使面具人戰鬥力驚人,面對人海碾壓,也只能被完全虐殺,除了凌芝顏帶領的那一隊還算正常,餘下江湖人戰鬥的畫風明顯有點不太對,一邊殺一邊數數,「一兩金,二兩金,三兩金——」
「兄弟們,富貴險中求,下半輩子就靠今天啦!」
「十兩金!」
「五兩金!」
「十七兩金!」
「賺啊,殺啊!」
「師父,您歇著,後面就交給徒兒吧!」靳若一陣風似朝著沈勛殺了過去,「都靠邊,一百兩金是我的!」還不忘回頭損兩句,「雲中月你還愣著幹嘛呢,有錢不賺是傻子!」
「老子不差錢!」雲中月回嘴罵了一句。
靳若已經和沈勛纏鬥在一處,無暇理他。
林隨安笑出了聲,豈料這一笑樂極生悲,泄了丹田氣,吐出一口血。
「林隨安!」雲中月一把扶住林隨安,也不知道從哪掏出四根繃帶,三下五除二幫她包紮好了傷口,動作嫻熟比大夫還專業,「你失血過多了,不能再動了。」
林隨安笑道,「老娘也不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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