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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替你還賭債的就是三爺?」
韓泰平點頭,「我以為我遇到了貴人,從此一飛沖天,一鳴驚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會落到這步田地。」
花一棠敏銳抓住了韓泰平這句話里的關鍵字,「什麼叫做一飛沖天,一鳴驚人?」
韓泰平縮起肩膀,全身抖了起來,林隨安本以為是因為恐懼,但很快發現不是,他是興奮地發抖,原本空洞的眼瞳里燃起了點點火光,咧開嘴角,露出血紅的牙床。
「三爺說,現在江湖上的淨門就是個笑話,完全就是在辱沒淨門的門楣,三爺還說,他才是淨門的門主,要重建真正的淨門,喚醒淨門往日的榮耀!」韓泰平嗓子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只要我能培育出真正的破軍,就像——」他看向林隨安,眼神狂熱,「就像現在的千淨之主,可惜,千淨之主本該屬於真正的淨門,卻走上了歧途——」
林隨安冷眼:想屁吃!
韓泰收回目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只要我能成功,我就是淨門的長老,我的培育出的屬下就是淨門的開山弟子,從此以後,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哈哈哈哈哈哈!莫敢不從哈哈哈哈哈——」
花一棠嗤笑出聲,「果然,家人的性命只是個藉口,你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韓泰平的笑聲好似被攔腰斬斷,嘎一聲沒了,驚恐搖頭,「不!我是為了我的阿娘,我的妻兒,否則,我怎麼會做出這等禽獸之事,我是個人,我不是禽獸!我是人!我是個人!!」
林隨安暗暗嘆了口氣:此人雖然沒喝符水,但心早就瘋了,堪稱另一種行屍走肉。
花一棠沉著臉擺了擺手,伊塔、丙四等人將韓泰平拖了下去,整座衙獄似乎還迴蕩著韓泰平的叫聲,久久不能平靜。
這一輪審訊的信息量太大了,林隨安僅是簡單復盤了一下,都覺得腦細胞有點超負荷。
凌芝顏皺著眉頭瀏覽剛剛記錄的口供,偶爾看一眼林隨安,欲言又止,雲中月就直接多了,眼珠子恨不得貼在林隨安臉上,口型:哇哦哇哦。
負責主審的花一棠,默默坐下,兩眼放空,小扇子也不搖了,不知不覺端起了伊塔留下的茶湯,一口一口嘬得挺起勁,吐空了五臟六腑的朱達常回來看見臉都綠了,一聲「花縣尉」喚回了花一棠的魂,花一棠一個激靈,差點把手裡的茶盞扔出去,咳得臉都青了。
林隨安覺得很好笑,就笑了。
花一棠蹙眉看過來,腮幫子鼓成了河豚。
林隨安:「這一審,收穫頗豐。挺好的。」
花一棠老氣橫秋嘆了口氣,拍下扇子,「帶裘鴻!」
*
第三名提審的犯人,裘鴻。
花一棠對此人審訊的方式很是別具一格。
之前兩位重量級首犯採取的策略皆是層層施壓,步步緊逼,找尋其心理防備最薄弱之處,一擊必殺,一舉擊潰。
審裘鴻的時候,花一棠大約是前面審累了,整個人恨不得躺下來,歪歪斜斜靠著憑几,翹著腳丫子,有一下沒有下晃著扇子,懶洋洋問了一句,「裘鴻,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想招的,就一併撂了吧。」
這句話就好似按下了裘鴻的話匣子開關,他瞪圓眼睛,拔高嗓門,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花縣尉明察!所有的事都是玄明逼我的!囚禁裘縣令,軟禁裘老莊主,給裘老莊主下毒,盜取裘縣令信印發布號令,這一切都是玄明主使,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啊!」
花一棠撩起眼皮,「韓泰平呢?」
「天地良心,這我真的不知道啊,裘老莊主中了毒,糊塗了,根本沒傳給我賢德莊密道的圖紙,我自己都不知道賢德莊地下有那麼大一間囚室,不過裘老莊主之前和玄明是茶友,定是裘老莊主告訴玄明的,然後玄明又告訴了韓泰平,對對對,肯定是這樣!」
花一棠似笑非笑,「啊呀,這麼一聽,裘門主當真是冤枉。」
裘鴻雙眼淚流不止,連連磕頭,「花縣尉果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的確是被奸人蒙蔽,一時失察,方才鑄成大錯啊!」
朱達常狂翻白眼,「無恥!」
花一棠砸吧了一下牙花子,換了個方向繼續癱著,吧嗒吧嗒搖起了小扇子,似乎多出了幾分興致,「慫恿朱氏一族製作繡品,雇用江湖打手運送符水,委派裘氏族人開鋪販賣符水呢?」
「這更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哪知道符水有毒啊!玄明那廝騙我騙的好慘,我至始至終都以為符水是能延年益壽的良藥,這才信了他的鬼話,將裘氏全副身家都壓在了上面,我也是被玄明害了啊!」說到這,裘鴻掩面痛哭,傷心欲絕。
「啊呀,真是可憐呦。」花一棠微蹙著眉頭道。
裘鴻:「嗚嗚嗚,誰說不是呢!嗚嗚嗚。」
這綠茶味兒也太濃了,林隨安心道,她都要吐了。
雲中月滿臉嫌棄,凌芝顏停筆,萬分幽怨瞪了花一棠一眼。
「花某真是可憐你——」花一棠的眉眼逐漸舒展,變成了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臉,「你怎麼這麼蠢啊!」
裘鴻哭聲弱了下去,露出半隻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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