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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的,只是那些繡娘非要幫她包紮,現在想來,八成是怕她繼續嚯嚯針線和布料。
「你們一個兩個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方刻怒道,「還有花一棠——」
說到這,方刻一頓,眾人同時一個激靈。
林隨安回過神來,「花一棠還沒回來嗎?」
靳若抓頭:「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伊塔:「我、也是。」
木夏快哭了:「四郎啊——」
林隨安騰一下站起身,「我去賢德莊瞧瞧。」
「木棠可住在這兒?」街上傳來一聲大吼,炸雷一般,就見一個寶塔般的漢子扛著一條東西彎腰鑽進了醫館,「我是賢德莊的裘老八,我把人送回來了。」
說著將肩上的東西一甩,扔了過來,林隨安瞳孔劇烈一縮,閃身上前雙手穩穩托住,果然是花一棠,全身泥濘,面色慘白,雙眼緊閉,雙臂軟軟下墜,仿佛一個了無生氣的白玉瓷娃娃。
林隨安全身殺氣奔騰翻滾,衣袂砰一聲飛了起來,「你對他做了什麼?!」
裘老八驚得倒退半步,「天地良心,我根本沒碰到他,他自己莫名其妙暈倒了,我好心將他送過來,你們可不能仗著人多勢眾碰瓷啊!」
方刻捏住了花一棠脈門,屏息診脈片刻,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沒受傷,只是暈了——」花一棠的肚子「咕嚕嚕」響了一串,方刻補充,「餓的。」
「真和我沒關係啊!我走了啊!」裘老八一溜煙跑了。
眾人:「……」
靳若抓起一塊糕點拍到了花一棠腦門上,萬分嫌棄道:「花飯桶,起床吃飯了!」
*
花一棠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撕扯著羊腿,吃得兩眼冒綠光,映著搖曳的燭光,比鬼火還鬼火。
桌上是木夏用盡平生所學以最快速度做的羊腿,只用清水洗一遍,整隻羊腿放在大鐵鍋里,以水沒過,中火、小火交替煮熟,肉九成熟時,加少許鹽,待肉爛後盛出,或以小刀切塊,或以手撕肉食之,配上進口胡椒和新鮮的蒜頭祛膻,便是極為鮮美,是響噹噹的「果腹硬菜」。
花一棠的速度飛快,一整隻烤羊腿不消片刻便只剩了骨頭,靳若在一旁直吞口水,「姓花的你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木夏眼淚汪汪,又給花一棠添了兩個蒸餅,「瞧把我家四郎餓的,都瘦了。」
眾人:「……」
才少吃了一頓,不至於吧。
花一棠吃了一大條蒸羊腿,十個蒸餅,喝了兩碗羊肉湯,添了三盤糕點,終於吃飽了,以皂角水淨了手,心滿意足掏出小扇子搖了兩搖,赫然起身破口大罵,「啖狗屎!拉磨的驢都沒不帶這麼幹活的!干一堆雜活也就算了,居然還不讓人吃飽飯,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待此案了了,我定要將他們都關在鳥籠子裡,天天只能吃糠咽菜,籠子外找一幫人頓頓吃肉,饞死他們!」
方刻翻白眼:「出息——」
林隨安托著下巴將花一棠今天的苦逼經歷梳理了一下:根據花一棠對賢德莊的描述,只靠熟人介紹是無法入莊的,還需要通過面試考核,考核標準大約為:老實吃苦,耐力長久,武功不是必需項,但肯定是加分項。
林隨安勾起嘴角,問,「花一棠,你會繡花嗎?」
花一棠罵完氣順了不少,剛靠著憑几喘口氣,聽林隨安這麼問,不由一怔,「哈?」
「不會繡花也無妨,」林隨安道,「想必畫些梅蘭竹菊的繡花圖樣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吧?」
花一棠頓時得意起來,吧嗒吧嗒搖起了小扇子,遞給木夏一個眼神。
木夏上前一步,端正姿勢介紹道:「花家四郎乃為揚都城第一丹青妙筆,草木圖、花鳥圖、人物圖、山水圖無一不精,花氏賣的最好的繡花圖樣都是四郎起的稿子,毫不誇張的說,四郎撐起了花氏繡坊的半壁江山。」
伊塔豎起大拇指:「四郎畫畫,威武的。」
林隨安錘掌,「如此甚好,花一棠,明日你和我換一換,我去賢德莊,你去四面莊。」
「我才不要!」花一棠嘟囔,「四面莊都是女子,我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扎到女人堆里算怎麼回事兒?!」
木夏:「四郎,大局為重。」
花一棠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妥不妥不妥,大不了我明日多帶些吃食再去闖一次賢德莊。」
方刻、靳若對視一眼。
靳若:「師父,不妥的。姓花的這般膚白貌美,身嬌體弱,去了四面莊豈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有去無回?」
花一棠大怒:「小靳若你罵誰呢?我好歹也是紈絝出身,百花叢中走,片葉不沾身可是我多年練就——咳,潔身自好的本事——」
方刻:「花一棠說到沒錯,堂堂揚都第一紈絝,與女子逢場作戲周旋應酬最是擅長,當不至於孱弱窩囊至此。」
花一棠:「……這話聽起來怎麼不太——」
林隨安鄭重點頭:「方大夫所言甚是,花一棠,我信你。」
【花一棠,我信你。】
【我信你——】
【信你……】
層層疊疊的回音飄入花一棠耳中,如聽仙樂耳暫明,花一棠腦子還未追上,嘴裡的「好」字已經跑了出去,只覺好似被什麼璀璨明媚的東西迷了魂,恍惚片刻才反應過來,林隨安在朝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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