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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正止大驚,「你怎麼看出來的?!」
靳若瞥過來一眼,「根據他們留下的腳印和步距算出來的。」
趙正止倒吸涼氣。
車太守拽住趙正止,示意靳若繼續。
靳若轉身走向診室,「四人一同走到診室外,順序是鐵海,甲,乙和丙並排。鐵海和乙、丙進了診室,甲候在門外,」靳若蹲下身,手指虛指著地面,「診室內血跡凌亂,無法辨認三人具體的行動,總之,鐵海死後,乙出來,在醫館內四處走動亂翻,後又與其餘二人從醫館後窗翻出。」
靳若走進診室,小心繞過人形和血跡,推開診室後窗,「外面的小巷極為偏僻,下面是污水渠,上面蓋著石板,石板堅硬,前日又下過雨,不曾留下步伐痕跡,無法追蹤三人的去向。」
車太守和趙正止對視一眼,面色有些難看。
「玉牌是在何處發現的?」花一棠問。
趙正止指向兩診室間懸掛的帳幔,「……這下面。」
帳幔又厚又重,層層疊疊,房屋主梁下多架了幾根細梁,診室的帳幔掛在上面,下沿拖地,顯然是被當做隔牆來使用的。
「應該是診室外的甲落下的。」靳若用腳尖點了點地面一串淺淺的白痕道,「甲曾在此處摔倒過。」
話音未落,林隨安一躍而上,雙腳反勾房屋主梁,核心收緊,身體挺彎呈後弧形,探看懸掛帳幔細梁的情況,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反人類,趙正止和車太守驚呆了。
少頃,林隨安觀察完畢,翻回落地,「懸掛診室隔斷帳幔的細梁有裂痕,五個懸環變形,像是被什麼重物拽過。」
花一棠啪一聲展開扇子,「當夜的情形應是這般,午夜時分,鐵海聽到診所外有人敲門,開門後有三個人,其中甲與鐵海相熟。」
趙正止:「花縣尉如何知道甲是熟人?」
靳若:「因為鐵海的步伐很大,步距很穩,一到門前就打開了門。」
花一棠:「若是生人,鐵海的步伐定會猶豫,來到門前也會先詢問一番,而不是迅速開門。」頓了頓,「乙和丙中有一個是病人,一個是陪同的家屬。甲和乙、丙並不相熟,最多只是認識。」
車太守:「這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為行走時,甲一直與乙和丙保持距離,鐵海為病人診治時,甲等候在外,若是乙和丙的熟人,定要一起進入診室。」花一棠繼續道,「診治期間,因為某種原因,乙和丙突然殺了鐵海,甲聞聲掀開帘子查看,看到鐵海屍體慘狀,驚慌中摔倒,撞入帳幔之中,身體壓住了帳幔,墜壞了掛帳幔的勾環和橫樑。」
「最後,乙翻盜了醫館的錢銀,三人一起翻窗逃走。」花一棠搖著扇子踱步至診室外,望著碳筆畫出的人形,「這就是案發的全部經過。」
車太守:「也就是說,甲是白嶸?!」
「不是他。」趙正止面如死灰,喃喃道,「白嶸身高六尺,體重一百八十四斤,不符合。」
車太守神情異常凝重,躊躇半晌,朝林隨安躬身抱拳,鄭重道,「林娘子,之前是車某剛愎自用,險些誤判了案情,還請林娘子助我等偵破此案,緝拿真兇!」
林隨安這次可真有些詫異了。
她居然感受到了車太守的誠意。
怎麼著?突然一瞬間就轉性了?
還是其中又有什麼貓膩?
「莫非——」花一棠眨了眨眼,「車太守知道淨門?」
車太守乾笑,「實不相瞞,車某年幼時,因為家境貧寒,為了謀生,曾隨家父在唐國各地遊歷過一段時間,有幸與淨門中人有過數面之緣,見識過淨門弟子追蹤尋人的本事,大開眼界。不過比起這位靳郎君的勘痕絕技,那些——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靳若「切」了一聲。
「林娘子和花縣尉身邊當真是臥虎藏龍,車某之前有眼無珠,還望二位千萬別往心裡去。」車太守抱拳,「此案恐怕是江湖盜匪所為,的確需要二位相助。」
「就怕不是盜匪,而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花一棠搖著扇子瞄了眼林隨安,林隨安知道,他定是與她一樣,想到了雲水河的黑衣人。
車太守:「依二位所見,接下來該如何勘察?」
林隨安撓了撓腦門。
雖然排除了白嶸的嫌疑,但白嶸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雖然知道兇器的類型,真兇人數、身高、體態和殺人的刀法,但真兇身份不明,樣貌不明,去向不明……
唯一的線索就只剩下——
「去白十六郎家。」林隨安和花一棠異口同聲道,「他很可能就是甲男子。」
*
小劇場
車太守:我手底下怎麼沒有這麼厲害的仵作和屬下,羨慕嫉妒恨!
第124章
白十六郎死了, 死在了他家的祖宅里。
祖宅與鐵氏醫館同在秋門坊,位於千重巷,聽名字就知道, 距離百夜巷很近,出了鐵氏醫館, 向東走五百步, 轉兩個彎就到了。
白十六是個貨真價實的賭徒,宅中值錢的、不值錢的都輸了個精光,連家中的僕從都遣散了,宅院中一片荒蕪,林隨安還以為白向領錯了路。
白向也是大為震驚,他離開廣都不過三個月,白十六家居然荒廢成了這般模樣, 以前起碼還有些充門面的擺設,如今窮得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妥妥的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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