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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林隨安發現了吳正清的異常,凌芝顏和花一棠也發現了。
凌芝顏皺眉:「吳參軍,能否說說桃花殺人魔的案情?吳參軍!」
吳正清一個激靈回神,抱拳道,「桃花殺人魔本名屠延,年四十三,是個屠戶,因為妻子與人私奔,心中憎恨女子,便尾隨數名女子姦殺之,當時在他家中搜到了殺人的斧頭和桃花烙鐵,證據確鑿,他自己也供認不諱。」
池太守:「對對對,這個屠延大約是常年殺豬宰羊,性情十分兇悍,當年擒他的時候,傷了我們好幾個衙吏,多虧吳參軍力挽狂瀾,才將此人拿下。能破此案,吳參軍厥功至偉。」
吳正清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扯出個笑臉,「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花一棠「哦」了一聲,扇子噠噠噠敲著手掌踱步走到吳參軍對面,冷不丁冒出一句,「吳參軍認識箱中的死者嗎?」
吳正清猛地抬頭,雙目崩裂,「花參軍何出此言?!我與此女素不相識!」
「啊呀,花某不過是見吳參軍神色恍惚,一時好奇,隨口問問,」花一棠驚似的瞪大眼睛,扇子拍著胸口,「你也不必這麼大聲吼我吧,嚇死我了。」
吳正清沉下神色,「吳某隻是見那女子死的悽慘,於心不忍罷了。」
花一棠連連點頭,「吳參軍真是雷霆手段,菩薩心腸啊。」
林隨安和靳若對視一眼。
林隨安:這個吳正清肯定有問題。
靳若:師父放心,徒兒定將此人查個底兒掉。
斂屍堂的大門開了,方刻攜著一身蒼朮陳醋味兒走出來,甩給花一棠一張檢屍格目,花一棠和凌芝顏一目十行看罷,呈給了池太守。
「死者脖頸處有水平橫向凹痕,兩指寬,無紋,凹痕在脖頸後有交疊,凹痕呈紫紅色,雙手垂散,舌不出,亦未抵齒,乃是被人從身後以索狀物纏繞脖頸後勒死。死者腹部尚有食物殘留,應該是在餐後一個時辰左右死亡,結合屍僵程度,推測死亡時間為昨夜酉時至戌時之間,背部、臀部、小腿後側有有固定屍斑,身體兩側並無屍斑,說明死後屍體平躺至少三個時辰,之後才被人摺疊小腿放入木箱。」
「右腿根處的烙印是死後烙上去的,工具應是燒紅的桃花狀烙鐵,烙印直徑一寸,桃花瓣五片,」方刻又掏出一張紙,「這是桃花烙的拓印。」
方刻畫的拓圖很細節,花瓣花蕊皆有,看起來像精緻的首飾。
方刻:「死者的手掌和指甲很乾淨,指甲有一定長度,並未被特意修剪過。」
「這不太合理,」凌芝顏道,「一般被勒死的人,都會劇烈掙扎,有時會揪住兇手頭髮,掌心留下勒痕,指甲里往往也會留下兇手的皮屑。」
花一棠:「也就說死者死前並未特別掙扎過?手腳可有綁痕?」
「不僅有綁痕,還有鞭痕。但是都是舊傷。」方刻道,「看顏色和皮下淤血程度,應該是一個月前的舊傷。而且死者的左肩骨、鎖骨曾經斷裂過,我推測死者之前曾遭受過虐打。」
眾人對視一眼,神色不禁都沉了下去。
「還有一點很奇怪,」方刻頓了頓,「死者的體重比平常女子輕了三成,非常瘦。」
林隨安:「難道是長期被人囚禁虐待,沒有飯吃?」
方刻搖頭:「她的胃部並沒有萎縮,飲食應該是正常的。大腿、手臂處的皮膚有些鬆弛,這與她的年紀不符,大約是突然暴瘦所致。」
說著,方刻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白瓷罐,異常愛惜摸了摸,林隨安等人瞬間倒退數步,離得遠遠的。
池太守好奇:「這是什麼?」
方刻撩起眼皮,勾起嘴角,「死者心臟的一部分,我還留了胃液、大腸、小腸、肺葉、膀|胱里殘留的尿|液,稍後再仔細驗驗。」
池太守的臉綠了,吳參軍的臉青了,倆人喉頭一滾,差點沒吐出來。
「死因和死亡時間基本確定了,但是死者的身份——」花一棠看向池太守。
池太守捏著鼻子,「吳參軍,讓你派人去查,查到了嗎?」
吳正清搖頭,「回稟池公,還沒有。只怕要發布官告,張貼畫影圖形尋人認屍。」
「你們官府做事就是婆婆媽媽。」靳若不耐煩道,「適才我已經將屍體的畫像送出去了,算算時辰,消息應該到了。」
吳正清大驚:「什麼?!」
果然,靳若話音剛落,就有不良人來報,說衙署外有個貨郎送了一封信,指名道姓要給靳若小郎君。
信封很普通,正面空白,背面寫了標緻的蠅頭小楷「萬水千山」,顯然是淨門送來的,林隨安大喜,想不到益都分壇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信封里只有一張紙。
【死者姓名:連小霜,年:二十三。繡娘。家住城內區錦西坊,馬川街四百五十一號】
池太守讚嘆:「不愧是淨門,消息太快了!」
吳正清臉色變了,額角甚至滲出汗來。
花一棠笑眯眯抱扇施禮,「花某初到益都人生地不熟,不知池太守可否讓吳參軍陪同花某一同前去查案,也好有個照應。」
池太守當然滿口答應,吳正清避開花一棠的目光,額角的青筋亂跳,「吳某自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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