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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郎咳出兩口血,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發起抖來。櫻桃的哭聲更大了。
花一棠轉身,撩袍蹲在櫻桃面前,眼神凌厲如刀,連環發問,「你說是你拐了那些女娘,那你說說,你用什麼辦法拐了她們?在何處拐了她們?用什麼辦法殺了她們?如何處理屍體的?如何拋屍的?拋屍的地點在何處?!」
「我、我把她們騙上馬車,然後用迷藥,」櫻桃聲音越來越越小,語氣很不確定,「然、然後……用刀殺了她們……」
「迷藥是什麼種類?現在在哪?殺人的刀多長多寬?你從何處得來的?現在刀又在何處?!」
「這些我、我記不清了……但、但是的確是我做的,我記得有一個女娘,在厚載門,就是碼頭旁邊的那個糖水鋪子,我假裝撞到了她,為了賠禮,送她回家,路上就、就用迷藥——」櫻桃哭得說不下去了。
花一棠眯眼:「那兩個在富教坊失蹤的女娘,你也是用同樣的方法騙她們上車嗎?」
「對對對!一樣的——」
「一派胡言!」花一棠聲音驟厲,「真兇所有拐人和拋屍地點都特意避開了富教坊,這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你在替他頂罪!」
「不不不!真是我!」櫻桃猛地拽住花一棠的袖子,淚流滿面,「那個盲女真的是我做到!我還記得,那名盲女叫瞿四娘,家裡還有個眼盲的爺爺,她、她笑起來很好看,像糖一樣……」
花一棠狠狠閉了閉眼,沉默不語。
林隨安看向牢房裡的文郎,他還是那個姿勢,伏著身子趴在地上,肩頭和軀幹微微抖動著,雙臂緊緊夾在臉頰兩側,林隨安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是因為恐懼或疼痛而發抖,而是在偷偷的笑。
他在慶賀,慶賀櫻桃在為他頂罪!
一股怒氣從胸腔竄上腦門,手中千淨禁不住發出刀鳴,釋放出久違的嗜血殺意。
花一棠示意方刻將手裡的紙包遞過去,打開,用扇子挑起裡面的東西,櫻桃肩膀猛地一縮,身體似乎在本能抗拒,但眼裡的光卻突然大盛,又仿佛對這樣東西很是崇敬嚮往。
張淮很好奇,他站得位置有些偏,刑訊室的光線又不好,花一棠挑著的大約是一張布料,或者皮革,他湊過來,仔細一瞧,駭然變色,咚咚咚後退三大步,狂拍胸口,險些沒吐了。
那是一張人皮,不是江湖人用動物皮革製作的「仿人皮」,而是一張貨真價實的人臉皮。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保存的,表面還算光潔鮮亮,但內里已經腐爛發霉,還長了黑色的毛,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花一棠抖了抖扇子上的人臉皮,「你為何要將這張皮戴在你的臉上?」
櫻桃劇烈一抖,猛地看向文郎,眼瞳中生出光來。
文郎身體的顫抖停了,好似一尊石雕趴著。
花一棠:「你想成為她嗎?」
櫻桃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從未這般想過!我知道我不配!我只是想讓夫人的臉出來透透氣,就像家主之前做的一樣。」她痴痴望著文郎,眼淚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家主只是太愛夫人了,可是,夫人卻死了,家主相思成疾,甚至想替夫人活著,他看到與夫人相近的女子,就會想起夫人,家主只是想重溫與夫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他只是想和夫人永遠在一起,家主又有什麼錯呢——」
林隨安聽得瞠目結舌:這算什麼?癲狂的CP粉嗎?!
「重溫美好時光?」花一棠笑了,「他是這麼告訴你的?那你知道他是如何重溫的嗎?」
櫻桃怔怔扭頭看向花一棠,花一棠斂去笑容,俊麗的五官露出了暗夜般的殘忍和狠戾,「他勒|死她們,悶|死她們,用碳毒熏|死她們,然後,用你口中的夫人最喜歡的香膏塗滿她們全身,保存屍體,將夫人的臉皮貼在屍體的臉上,一次又一次的奸||屍!」
張淮終於忍不住,和獄卒一起吐了。
櫻桃的臉變得慘白,眼中的淚彷如倏然被|干|涸的枯井吸走了,只剩下赤紅的眼眶。「你騙人!你騙人!家主說,他只是、只是和她們聊聊天,是這些女娘不知好歹,尋死覓活,家主不得已才、才……」
方刻啪一聲將檢屍格目扔在了櫻桃面前,「所有屍體臉上的香膏和這張臉皮上的香膏成分幾乎相同,奸屍是真的,我可以將留在屍體陰|門內的精|液與他的進行對比——」方刻瞥了一眼文郎,「就怕他現在已經沒這個功能了。」
櫻桃呆住了,愣愣瞪著文郎。
文郎緩緩直起身體,微微昂著下巴,眼中流光溢彩,「櫻桃,你莫要聽他們胡說,我一直在為千兒守|節。」
花一棠冷笑陣陣,「這位大情聖,您這節守得可真講究啊,腦子冰清玉潔,下|半|身|獸|欲|糜|爛。」
文郎臉色鐵青:「你懂什麼?!千兒死了,我自然不能與活人行魚|水|之|歡,戴上千兒的臉,她們就是千兒,我的心只屬於千兒,我的人也只屬於千兒——」
「啖狗屎!」花一棠一口吐沫噴了過去,「我砍了你——」
「嗖——」陰森的綠光比花一棠的聲音更快,齊刷刷掃斷了監牢的木柵,在文郎的脖頸上割出一條細細的血線,一絲鮮紅沿著血線緩緩流了下來。
所有人都嚇傻了,萬分驚恐看著林隨安挽了個刀花,收刀回鞘。文郎眼珠暴突,身體踉蹌了一下,重重坐在了地上,腦袋一歪,歪、歪——沒掉下來。摸了摸脖子,嗓子裡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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