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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又幽幽嘆了口氣,「當時,你還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隨安:「……啊?」
「你說——」花一棠彎下腰,雙眼彎成了月牙,「雲中月,休想逃……噗!你那是什麼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林隨安:「……」
她想削死這貨!
林隨安氣鼓鼓走了,卻是沒看到身後的花一棠盯著她的背影,摸著腕上的淤青,映著晨光的耳廓一片緋紅。
*
果然就如花一棠所說,來到水榭的時候,方刻正頂著起床氣的臉吃早膳,伊塔的地獄魔藥茶冒著黑乎乎的蒸汽,不用說喝了,聞一口都精神百倍,因為二號吃貨靳若不在,早膳剩了三分之一,導致木夏的精神有些萎靡,駕車的時候都拉著臉。
花氏六十六宅所在的景行坊和大理寺所在的皇城都在洛北城,出景行坊南坊門,繞歸義坊,沿著思恭坊與清化坊的坊間路向北直行,過道光坊,便到了皇城的宣仁門。
皇城的城牆與坊牆不同,是內基夯土、外層包磚的結構,結實厚重,固若金湯,順著黑漆金釘的巨大城門朝西望去,便是著名的應天門城樓,辰初,報曉鼓隆隆響起,棲息在皇城內的數萬隻雀鳥振翅掠過高低錯落的屋脊獸,三省六部一台三寺五品以下的官員們提著食盒,紛紛迎著朝陽奔赴各衙各司的工作崗位,堪為盛景。
花氏馬車來到東城門外之時已過巳初,自然看不到這般熱鬧的景象,皇城內不准跑馬車,木夏只能留守皇城門外,凌芝顏已在城門外恭候多時,亮出令牌引眾人步行入城。
大理寺位於尚書省南側,與省府監和軍器監比鄰,比起尚書省的巍峨霸氣,建築風格明顯要清爽幹練許多,一路遇到官員皆是捧著卷宗步履匆匆,目不斜視,顯然是工作壓力頗大。
凌芝顏走得飛快,語速也飛快,「昨天我連夜調閱了近五年與沉屍案相關的卷宗,篩選甄別之後,發現案情複雜程度比想像的還要遭。」
花一棠:「怎麼說?」
「我懷疑這幾宗沉屍案是同一個兇手,而且,」凌芝顏推開案牘堂的大門,案牘堂內特有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墨腥味,「而且很可能不止四宗,而有十五宗。」
案牘堂中央空出了一張的木案,之前的卷宗都被移開了,只剩下十幾卷案宗癱在上面,明庶正在收拾桌上的蠟燭,看蠟燭的數量,昨夜凌芝顏明顯是爆肝通宵。
凌芝顏請三人入座,將卷宗推到花一棠面前,林隨安一看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就眼暈,非常識相退居二線,方刻更離譜,靠著他的大木箱,雙手插袖,居然開始閉眼打盹。
林隨安瞅了他一眼,方刻眼皮都沒動,「我信不過其他人的檢屍結果,看也是浪費時間。」
林隨安:「……」
大佬您隨意。
高速掃描儀花一棠工作進度一如既往的穩定,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十五宗卷宗閱讀完畢,蹙眉搖起了扇子。
凌芝顏:「玄奉六年三月初十,上林坊漕渠泄水口發現一具女屍,年約十八,容貌娟麗,屍身保存完整,後經調查,乃為從善坊一戶良家女,名為李三娘,玄奉六年三月初一外出失蹤,家人於京兆府報官。死因是被人勒死,後拋屍入漕渠。至今未抓到兇手。」
林隨安:「玄奉六年,是兩年前?」
方刻:「偌大一個東都城,上百萬人口,個把月死個把人並不稀奇。」
「怪就怪在,每隔兩月或者三月,便會出現類似的案子,屍體都是在水渠中發現,都是窒息而亡,都是死後拋屍,死者都為年輕女子。而且這些屍體都有一個共同點,屍體保存很完整。」凌芝顏頓了頓,「按常理來說,屍體泡水後會定會浮腫——」
「或許是屍體泡水的時間不夠長?」林隨安看了眼方刻,「又或者,屍體經過什麼特殊的處理。」
方刻沒說話,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花一棠的扇子一一點過案上的卷宗,「玄奉七年一月之前的四宗,檢屍格記錄『屍身完整,皮膚光潔,神態平靜,死因都是勒死』。從玄奉七年三月這一宗開始,死因變成了窒息而亡,屍體無明顯外傷,檢屍格目還多了一句:『死者容色猶如沉睡』。今年二月起,檢屍格目的標註中又多了一句:『屍身膚色微泛粉紅色』。九月和十月的兩宗,檢屍格目中還出現了『屍身顏色如生』的描述。」
凌芝顏:「從今年八月起,東都就斷斷續續出現了妖邪作祟的傳聞。十一月初二,也就是花氏車隊入城的那一日,伊水渠發現了新的女屍,屍體狀態與昨日雲水河中發現的十分相似,甚至可以稱之為漂亮。妖邪作祟的傳聞便愈演愈烈,還有不少人將之前的案子都聯繫了起來,說這妖物來歷不凡,專喜吸食貌美的女子血氣。」
林隨安:「這些死者之間可有什麼聯繫?」
凌芝顏搖頭:「十五名女子,皆是未婚良家女。住址分散在東都各坊,互相併不相識,家人、鄰居等也並無交集。」
林隨安嘖了一聲:莫非是無差別殺人?
「還有一個共同點,她們皆是先外出失蹤,家人報官七日至十日後,尋到屍體。」花一棠目光掃過卷宗,「但是外出的緣由各不相同,去的地點也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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