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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某曾見過這些殺手三次,一次在東都雲水河,一次在青州誠縣,一次在益都蘇宅,次次兇殘皆更勝從前,說明有人在持續不斷以龍神果豢養他們,青州誠縣罪首曾有口供,說操控豢養這些殺手的是個叫『三爺』的神秘人,」花一棠居高臨下看著蘇飛章,「蘇家主,你是三爺嗎?」
蘇飛章身形一動不動,良久,重重磕了一個頭,提聲道,「沒錯,我就是三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與蘇氏無關!與蘇氏子弟無關!」
花一棠:「蘇飛章,你是覺得我蠢嗎?如今的蘇氏,根本沒有豢養如此大規模殺手的勢力和財力,你到底在替誰辦事?」
蘇飛章:「都是我一人所為,與他人無干。」
凌芝顏:「此案關係重大,定會上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到時三司會審,你根本瞞不住的,不如早早招了,少受些罪。」
「蘇某所言就是事實。」
和凌芝顏對視一眼,皆是覺得有些棘手。
蘇飛章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打死不肯招出幕後之人。
池太守和夏長史已經傻了,茫然望著姜文德。
姜文德嘆了口氣,「蘇家主,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可不要亂認啊。」
蘇飛章抬頭,定定看著姜文德,「是我一個人做的,與蘇氏沒關係!」
姜文德緊蹙眉頭,長長嘆了口氣,表情甚是悲憫,「隨州蘇氏,千年世家,毀於一旦,著實令人心痛啊!」
蘇飛章的瞳孔劇烈一縮,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直笑得兩眼流淚,前俯後仰,「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扭頭瞪著花一棠,「花家四郎,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遲早有一天,你會落得和我一個下場,哈哈哈哈,我在地獄裡等著你……等著你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蘇飛章仰著頭,張著嘴,不動了。
眾人面色微變,凌芝顏忙上前查看,頓時大驚失色,「快,速速傳方大夫過來!」
堂內一片死寂,花一棠怔怔看著蘇飛章的臉漸漸浮上死相,後背漫上了一層寒意。
方刻來得很快,迅速把脈金針刺穴,搶救了一刻鐘,遺憾宣布:「蘇飛章死了。」
凌芝顏愕然:「死因為何?!難道有人下毒?」
方刻搖頭,「此人常年患有消渴症,卻不知節制,肥膩飲食,酒色不斷,血管早已脆弱如腐木,加之接連遭逢大變,心情激盪,加速的血流摧毀了血管,腦中充血而亡,也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了。」
眾人:「……」
池太守崩潰,「這、這可如何是好?!」
姜文德搖頭,「蘇飛章自作孽不可活,命數如此,非人力可救。還請池太守將蘇氏一案的所有卷宗整理清楚,姜某即刻啟程回東都,將此案匯報三司,請聖人定奪!」
池太守和夏長史連連應下,三人匆匆趕往了後衙。
花一棠和凌芝顏靜靜站在堂中,看著衙吏抬走了蘇飛章的屍身,方刻跟了出去,嘴裡嘟囔著「如此毫無痛苦的死法,真是便宜他了」如此云云。
凌芝顏:「蘇飛章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花一棠冷笑,「故弄玄虛的狗屎言論罷了,理他作甚?」
凌芝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
坐在屋頂上旁聽了全程的林隨安嘆了口氣。
為了保證蘇飛章的安全,眾人這幾日可謂是竭盡全力,半分不敢懈怠,蘇飛章入口的飲食都是經過方刻檢驗的,蘇飛章全身上下是凌芝顏細細搜過的,連指甲都剪了,為了防止有人突然冒出來暗殺,每次審訊林隨都全程暗中保護,連茅廁都不敢去。
萬萬沒想到,蘇飛章最後竟死於腦淤血,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雖說還能順著蘇飛章的線索繼續往下查,但林隨安有種預感,查到真相的希望很渺茫。
目前所有的證據鏈都指向吳氏、馬氏和王氏,唯一的能指認蘇飛章的關鍵物證只有一本從蘇氏別院搜出的帳簿,里面記錄了蘇飛章個人和三個世家的交易往來,皆是蘇飛章親手書寫,絕無第二個人參與。
按常理推斷,蘇飛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破事蘇氏毫不知情絕無可能,可偏偏蘇飛章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主打一個獻祭精神,現在還死無對證——就怕蘇飛章早就將後面的線索處理乾淨了。
還有一點林隨安覺得不太妙,隨州蘇氏雖已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讓蘇飛章如此懼怕和維護的幕後人,勢力定是不容小覷。
放眼唐國,除了五姓七宗,還有誰?
——皇族……咩?
好傢夥,難道又是篡權奪位的戲碼?!
別了吧!太狗血了!
林隨安越想越心累,不禁長長嘆了口氣,「莫非蘇氏又能逃過一劫?」
就在此時,耳根後突然飄來了一抹笑聲,林隨安一個激靈跳起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府衙大片的屋頂一覽無遺,空蕩蕩,沒有人。
天空碧藍,萬里無雲,林隨安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雲和風的味道。
*
一縷風吹進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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