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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一把攥住花一棠的手腕,「白汝儀在哪?」
現在去看熱鬧——啊呸,現在去救白汝儀還來及嗎?
「我逃走的時候看到京兆府的人已經到了——」花一棠眼珠子又移了過來,狐疑眯起,「你和凌六郎——」
突然,一團黑影飛了過來,林隨安條件反射拔刀劈開,砰一下散開,五顏六色的花瓣如雨隨風飄灑,竟是一束花簇。
街上人群更多了,除了那些手捧鮮花的女娘們,居然還多了不少手捧詩卷的郎君。
「我看到了,花四郎在那!」
「啊啊啊,屋頂上的花四郎更好看了!」
「綠色的橫刀,是千淨!那個小娘子就是林隨安!」
「我就知道,跟著花一棠,肯定能遇到林娘子!」
「林娘子好英氣啊!」
「林娘子,這是在下為你寫的詩詞,你看一眼吧!」
「小生為林娘子做了一首賦,現在讀給林娘子聽!」
「這裡讀肯定聽不到,咱們上客舍,爬屋頂!」
「對對對,爬屋頂!」
波濤滾滾的人群將客舍圍了個水泄不通,還有人湧入了客舍,眼瞅著就要登上樓來,林隨安大驚失色,這個客舍是個獨門獨院,與旁邊的建築物隔著數丈距離,現在又多了個花哨的大累贅——她就算再厲害,也不能無視地球引力飛起來——環顧一周,最好的逃亡路線還是返回街上,可街上擠滿了人,下去就是羊入虎口——
二人正焦頭爛額之際,對面居然傳來了笑聲。
凌芝顏抱著胳膊趴在街對面茶肆二層窗戶上,瞅著他倆幸災樂禍。
花一棠突然福至心靈,指著凌芝顏大叫道,「啊呀,那不是五年前名震東都的探花郎凌家六郎嗎?啊呀呀,果然還是這般膚白貌美,玉樹臨風!啊呀呀呀,聽說凌六郎如今還未娶妻,今日重遊探花宴,定是想尋個有緣人啊!」
好一招禍水東引!
林隨安眼睜睜地瞧著街上一半流量被凌芝顏引了去,湧進了茶肆,凌芝顏臉色大變,衝著花一棠喊了句什麼(聽著像啖狗屎),翻窗躍上屋頂,一溜煙跑了。林隨安抓住機會扯著花一棠躍回街道,趁著人群還未反應過來,一路逃之夭夭。
*
雞飛狗跳的探花宴終於結束了。
幸虧京兆府和金吾衛來的及時,總算沒造成什麼人群聚集事故,只是苦了林隨安和花一棠,差點沒把腸子跑斷。
拖著疲憊的四肢回到花宅,倆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草草吃了晚膳,天都沒黑就各自回屋蒙被大睡。
一睡,就是三個時辰。
林隨安醒來的時候剛過子時,屋內屋外一片寧靜。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良久,又睜開。
完蛋,腦子醒了。
嘗試過翻來覆去烙鍋貼睡姿、氣沉丹田裝死睡姿、裹被團身蠶蛹狀睡姿依然無果後,林隨安只能悲劇地承認,她失眠了。
果然,不能睡太早啊。
林隨安穿上衣服,想了想,沒帶千淨,一路溜溜達達出了碧煙園,踏著朦朧的石燈路登上了芙蓉橋。
意外的,又不太意外的,她看到了花一棠。
花一棠換了身清爽的白衣,依著橋欄,閉著眼,月光凝結在他濃密的睫毛上,晶瑩剔透得像要滴下來一般。
林隨安走過去,也靠在了橋欄上。
若是她沒記錯,這是他們第三次在這兒曬月亮。
花一棠:「睡不著?」
林隨安:「睡醒了。」
「心裡有事?」
「……有件事,不知該如何跟你說。」
花一棠睜開了眼睛,望著廣袤的夜空,「你做了暗御史的事兒嗎?」
林隨安驚訝,「你如何知道的?」
「那日聖人邀你去應天樓,宴上你神情不對,我就隱隱猜到了。之後,你總是唉聲嘆氣,加上今日又與凌六郎神神秘秘見面,我便確定了。」花一棠嘆了口氣,「你若遇到難事,定會與我商量,但你不與我說,而是去找凌六郎,就他那木頭腦袋,能有什麼主意,肯定是因為他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兒。」
花一棠頓了頓,「凌六郎也是暗御史,他那塊玄鐵牌就是身份憑證吧。」
林隨安詫異瞪著花一棠。
花一棠轉目,「怎麼,再一次被花某的聰明睿智驚到了?」
林隨安眯眼:「你莫不是跟蹤我?」
花一棠好似被燒著尾巴的貓噌一下跳了起來,「才、才沒有!我游城的時候在木夏定好的酒樓沒瞧見你,又想你今日穿戴整齊,定是要出門,你不愛熱鬧,出門肯定與人有約,凌六郎住在富教坊,富教坊不在游城的路線上,所以、所以——」
「所以就火燒火燎追來了?」
「才、才才才不是,我是被、被被那些女娘嚇到了,一時慌不擇路!」
「噗!」
花一棠仿佛嘴裡塞了個皮球,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
林隨安憋笑,從懷裡掏出暗御史令,送到花一棠眼前,「喏,這就是傳說中的暗御史令,開開眼吧。」
花一棠眸光在星辰散落的玄鐵令牌上轉了一圈,神色凝下,「暗御史,誕於星辰,行於暗夜,無人知其真容,所到之處,如聖駕親臨,乃為唐國最神秘的力量,想不到啊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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