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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若率人去翻兵器庫,花一棠顯然對公飛陽的臥室更有興趣,林隨安在練武場上溜達,順手抓起兵器架上的刀槍耍兩下,突然,兵器架隔板上有明光一閃而逝。
林隨安眼睛一亮,隔板上擺著一塊長方形黑石塊,四角四棱已被磨得圓潤,握在手里涼滑如玉。
「找到了!」林隨安高呼。
花一棠和靳若沖了出來,定眼一瞧,倒吸涼氣。
花一棠用帕子將磨刀石仔細擦乾淨,和林隨安的暗御史令並排放在一處,映著陽光,兩塊黑石表面燦光流轉如水,仿若九天銀河蘊藏其中,材質一模一樣。
林隨安:「是真的。」
花一棠:「真正的暗御史不會將令牌當做磨刀石,認識暗御史令的人自然也沒這個膽子,所以公飛陽定是不知道這令牌的來歷。」
靳若:「公飛陽到底是從何處得到暗御史令的?」
林隨安:「更重要的是,這塊暗御史令真正的主人是誰?」
三人對視一眼。
花一棠砸吧牙花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
每年的旦日大朝會之後,便是東都皇城官員期待已久的新年長假,雖說年假有十天,但六部九寺五監的官員們都會提早一日回皇城,清洗灑掃,拜拜年,串串門,送點禮品特產,和各部司的同僚們打好關係,以求來年的工作順順利利。
也只有這一日,官員們可以明目張胆互贈拜年禮而不被監察御史參一本。
拜年禮頗有講究,要麼是「雅禮」,比如親筆所作的字畫、篆刻圖章、詩集卷等等,要麼是「品禮」,如自家做的小菜、點心、糖糕,家鄉特產等等,都不值什麼錢,但定要取個好名字,博個好彩頭。
若是送錢銀古董,就算御史台的人不查,也定會被同僚們嘲諷庸俗。
大理寺司直凌芝顏為人古板摳門,是皇城出了名的「一根筋」,與拜年串禮的習俗從無瓜葛,可今年,破天荒收到了一份「土特產」——十小罐百花茶。
隨茶一起送到的,還有一封信和一個小木匣。
信是花一棠寫的,茶葉是林隨安挑的,物美價廉,量大夠喝。
凌芝顏直覺此事不簡單,先拆開了花一棠的來信,一目十行看完,面色微變,又打開小木匣,取出其中的黑石驗了一遍,皺緊眉頭,沉默不語。
明庶和明風見凌芝顏這副模樣,便知又是遇到了疑難大案,默契退出,關上了房門。
凌芝顏將花一棠的來信又看了一遍。
信中簡單敘述了劉長史遇刺案的來龍去脈,的確不是什麼複雜的大案,但牽扯出來的東西卻是有些蹊蹺。
一是蟬蛻鋪,二是安都城司功參軍鄭永言的身份,三是浮生門和暗御史的關係。
三條線索,表面看似沒有相關,但細細一品,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花一棠讓他查的是後兩項,尤其是暗御史令的來歷。
暗御史的身份,只有聖人和御史台一把手——御使大夫知曉。
凌芝顏本想入宮面聖,轉念一想,這塊暗御史令可能年代久遠,御史台的記錄應該更加完整,而且今日尚在年假時間,聖人去了郊外的溫泉度假,明日午後方歸。
想到這兒,凌芝顏喚來明庶、明風,備了五個書箱,將十罐百花茶分裝其中,出門直奔御史台。
大理寺位於皇城西北位,臨著宣仁門,御史台則在皇城正南,臨著端門,從大理寺到御史台,需過賓耀門、左春坊,幾乎斜穿整個皇城,沿途遇到了不少六部九寺五監的同僚。
大家見到鼎鼎有名的大理寺凌司直行色匆匆,身後跟著兩個長隨,提著書箱進了御史台,皆是驚掉了下巴。
要知道御史大夫方飛光和大理寺卿陳宴凡積怨許久,兩個老傢伙加起來快兩個甲子,年前還因為案宗存在分歧在朝堂上廝打起來,陳宴凡的頭髮又被揪掉了好幾根,聖人臉都氣青了。
凌家六郎是陳宴凡的得意門生,竟然來御史台送拜年禮,莫非是天要下紅雨了?
皇城裡消息傳得最快,凌芝顏踏入御史台大夫書房門檻的時候,御使大夫方飛光已經得到了消息,第一反應是大理寺卿陳宴凡派人來找後帳,心中警鈴大作,將最近和陳宴凡罵仗撕架的大小案件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打好了罵人的腹稿,嚴陣以待。
可凌芝顏進門施禮後第一句話居然是:「屬下見過方公!」
方飛光怔了一下,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這位凌司直還是個暗御史,算下來,也是他的下屬,大鬆一口氣,拉著凌芝顏入座,泡上茶,令人守住房門。
暗御史行事隱秘,若非大事,凌芝顏絕不會貿然前來。
方飛光:「六郎此來是遇到了什麼難辦的案子嗎?」
凌芝顏將書箱裡小木匣遞給方飛光,方飛光打開一看,大驚失色,「這、這是——暗御史令,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這面令牌是林隨安在一個叫浮生門的江湖門派中尋到的,門主公飛陽不識得此物,將令牌當成了磨刀石。」凌芝顏道,「此令牌與林娘子所查之案關係緊密,不知方公可能查到令牌的主人是誰?」
林隨安是聖人欽點的暗御史,又與花家四郎頗有交情,二人攜手破了數宗大案,深受聖人器重,方飛光不敢怠慢,將手中的暗御史令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這是第四代的暗御史令,六郎且看此處,」方飛光指了指暗御史令的側面,「你仔細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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