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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黑臉漢子拎著四個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過來,咚咚咚咚扔上了賭桌,幾十金的銅錢砸得賭桌直晃悠,又抬了一盤的金條擺在旁邊,視覺效果十分震撼。
花一棠捏起一根金條顛了顛,點頭,又掏出三袋金葉子拋到了金條上,「烏盟主,可敢繼續?」
全場死一般寂靜,烏淳的嘴角抖了抖,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呲牙裂嘴,「揚都花氏富可敵國,還有金葉子賭神坐鎮,我五陵盟斷沒有勝算。」頓了頓,揚起下巴,「恃強凌弱,賭一場必勝的賭局,想必對花四郎來說也甚是無聊吧?」
花一棠連連搖頭,扇子搖得那叫一個花哨,「非也非也,花某就喜歡賭必勝的賭局,就喜歡恃強凌弱!尤其喜歡你們被我欺負得惱羞成怒,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林隨安:「噗!」
伊塔:「激將法,對四郎,沒用噠!」
烏淳的臉狠狠抽動兩下,「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抽出一捲軸書,狠狠拍在了賭桌上,黑緞糊裱封皮,青木軸,書名三個字:十淨集。
林隨安愕然,花一棠的扇子猛地停住了。
烏淳的臉終於不抽抽了,露出了笑意,「此乃安都淨門分壇的十淨集殘本,輾轉落到了五陵盟的手裡,據說是所有十淨集殘本里留存最完整的一份,實不相瞞,我昨夜與林娘子對戰時使的那套苗刀刀法,就是根據這份秘籍研究的,專克十淨集刀法。」
林隨安點了點頭,「你的刀法的確能克制十淨集,可惜,克不住我。」
烏淳乾笑兩聲,「千淨之主的功夫,遠超我意料之外,我輸的心服口服。」
「你想用這個跟花某賭?」花一棠突然道。
林隨安詫異回頭,就見花一棠面色沉凝,一雙瞳子又黑又冷,仿若淬了層冰。
烏淳:「是!」
花一棠:「賭什麼?」
烏淳眸光一閃,「我若輸了,十淨集和五陵盟都歸你們。我若贏了,益都淨門與五陵盟劃江而治,玉江以南,錦江以北全歸五陵盟,從此之後,兩派井水不犯河水!」
林隨安撓了撓腦門,「那個……我重申一下,我只是暫時保管千淨,掛名的千淨之主,淨門的門主是靳若,淨門也不歸我管——」
花一棠:「不賭淨門的地盤,賭花氏的地盤,若我輸了,益都花氏的所有店鋪皆歸五陵盟所有。」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下巴砸地,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林隨安咔吧閃了腰:我艹艹艹艹?!
烏淳眼珠子凸出了眼眶,像兩隻鼓泡泡的金魚眼,「花四郎此言當真?」
花一棠眸定如星,「可立契書!」
「花一棠!」林隨安壓低聲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
花一棠猝然攥住林隨安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沉靜如水。
林隨安怔住了:啥意思?
花一棠輕輕將林隨安帶到了身後,脊背挺得筆直,「怎麼賭?」
烏淳定定看了花一棠一眼,敬佩道,「不愧是揚都第一紈絝,果然是千金一擲為紅顏,好氣魄!」
花一棠皺眉,「莫說廢話,怎麼賭?!」
烏淳笑了,因為半邊臉不敢用力,只有半邊臉有表情,看起來甚是詭異,「賭局的時間、地點還未定,參加賭局的人選也未選好,至於怎麼賭,我還需斟酌一二,可否請花四郎等我幾日?」
「好!」花一棠目光掃過「十淨集」,扇子噠一聲敲在了賭桌上,「買定離手,落扇無悔!」
*
林隨安慢悠悠走在街上,長長嘆了口氣。
伊塔套了輛車,將今夜贏來的銅錢和金條全搬了上去,烏淳還挺有誠信,派了兩個打手幫忙押車,林隨安本想蹭車一起回去,一轉頭,花一棠居然自顧自走了,如此花哨的傢伙半夜孤身一人在街上閒逛,林隨安實在不放心,只能追了上來。
花一棠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耷拉著眼皮,悶著頭往前走,林隨安跟在他身後,歪頭觀察著,就見他手裡的扇子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快的時候嘴裡嘟嘟囔囔,慢的時候搖頭晃腦,像上錯了發條。
月亮上來了。今天是上弦月,高懸在墨藍色的天空上,坊道兩側的大槐樹沙沙作響,葉子反射著月光,仿佛掛了一樹又一樹的銀鱗。
林隨安聽到了流水聲,但見前方一座高大的石拱橋橫跨玉江,高聳入雲的路燈取代了槐樹,燈光衍射而下,石橋明亮溫潤,如玉石建造的一般,橋上的行人紛紛駐足,倚著橋欄觀賞著、談論著、低聲笑著。
花一棠終於停住了腳步,似是走累了,望著江水長長呼出一口氣。
林隨安溜達著上前,站到了花一棠的身邊,順著花一棠的目光望過去,江水粼粼波光蜿蜒遠去,流向了無盡的地平線。
花一棠又深吸一口氣,悄悄瞄著林隨安,耳根泛起一層粉紅,輕聲道,「銀暉悠悠水脈脈——」
「大可不必。」林隨安道。
花一棠扇子一抖,險些沒掉了,漂亮的大眼睛裡飛快閃過一道慌亂,「我、我我還沒說完——」
林隨安皺眉,「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真的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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