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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個人同時摔在了地上,直到此時他們才看清,那不是線、不是風,也不是光,而是一柄綠色的刀,二尺長,三指寬,刀的主人是那個全程都在看熱鬧的小娘子,她輕飄飄落在了賭桌上,輕飄飄挽了個刀花,刀刃上的血落在金條和金葉子上,亮得刺眼。
「十淨集的第二式,待斬若牲畜,重點有兩處,第一,快,第二,更快,」林隨安諄諄教導著靳若,「以最快的速度挑斷敵人的手筋腳筋,令其避無可避,防無可防,四肢一廢,便成了砧板上待宰殺的羔羊。」
靳若苦著臉,「師父,太快了,沒看清。」
白向抱著靳若的大腿瑟瑟發抖,「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林隨安在,怕什麼?」花一棠搖扇笑道。
白向吞了吞口水,沒敢吭聲。
你家的林娘子才是最可怕的啊喂!
伯克布癱坐在地上,全身肌肉僵硬如石,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引以為傲的十二護衛,竟然在一息之間敗給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娘子,更可怕的是,那個小娘子甚至只用了一招,這、這還是人嗎?!
等一下,剛剛那個花哨的小郎君說那個小娘子叫什麼?
林隨安?
林……隨……安……
他想起來了!
「你就是以一己之力打敗塔塔爾干十八羅漢的林隨安?!」伯克布尖叫道。
林隨安一聽可樂了,她之前還覺得這十二護衛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經他一提醒,的確和東都城塔塔爾乾的十八羅漢頗有些神似,都是雙數護衛,用的都是番人,皆是看起來兇悍,實際不堪一擊。
「你認識塔塔爾干?」林隨安踩著賭桌一步一步上前,蹲下身,居高臨下看著伯克布,「該不會你的倉庫和密室里也全是走私貨吧?」
伯克布瞳孔劇烈一縮,看向花里胡哨的少年,「你是花家四郎?!」
「哎!在呢!」花一棠搖了搖手。
「好好好,好一個花家四郎!」伯克布大笑起來,他早該想到的,能有這般財力和魄力,又這般張揚花俏的,除了揚都花氏,還能有誰。只是唐國人人皆知,揚都花氏和青州白氏仇深似海,斗得不死不休,他斷定揚都花氏不會替青州白氏出頭,這才著了道,輕了敵。
「可惜,此處並非揚都,而是廣都,是藩坊區,是我們藩人的地盤!」伯克布狠咬牙根,嘴角留下一道青藍色的液體,一躍而起,眼瞳暴突,口中哇哇大叫,宛若一隻發狂的野獸撲向了林隨安。
林隨安千淨唰唰唰盪出三招,盡職盡責講解道,「一招刀斧斷腸,一招割喉血十丈,一招待斬——」她的刀速太快,嘴皮子完全跟不上,招式還沒喊完,已經出了五招,「好徒兒,自己看吧,領會精神!」
伯克布的吼聲變成了慘叫聲,脖頸、肚皮、手腕迸出血漿,林隨安自然不會下死手,白嶸大概率在他手上,還要留著此人的命破案,所以只用了四成力,按林隨安的估算,這幾招下去,伯克布定會喪失行動能力,出乎意料的是,伯克布的抗揍能力出奇的強,幾刀下去,非但不退,反倒愈發勇猛了。
林隨安覺出不對,想起了郝六家發狂的郝六,厲喝一聲「退後」,下手不再客氣,直接以刀背使出一招刀釜斷腸,打算將人放倒,豈料刀背擊打在伯克布的肚皮上,他肚子裡咕嚕一聲,張嘴噴出一道藍色的液體,劈頭蓋臉射|了過來,林隨安嚇了一大跳,足尖飛速點地,狂旋身形堪堪避開,落地時還心有餘悸。
這伯克布是屬羊駝的嗎,怎麼還吐吐沫呢?!
伯克布額角、脖頸,眼梢凸起黑筋暴突,眼瞳里彌散著一片奇特的青藍色,熒熒若鬼,扯出似笑非笑的叫聲,速度驟然變得異常驚人,兩個閃身衝上來,手作鷹爪狀,使出一套眼花繚亂的擒拿功夫,招招直取林隨安咽喉。
林隨安第一次與人這般貼身近戰,對方使的又是她未見過的擒拿手,一時應對不急,連退數步,眼角恰好瞄見眾人擔憂的眼神,尤其是靳若,抄起若淨就要往前沖,林隨安心中一凜,她可不能在徒弟面前丟人,高呼,「好徒兒,你不是一直想學破定嗎?今天為師給你示範一次!」
說著,將手中的千淨向外一拋,靳若大驚失色,連退五六步,慌亂接住千淨,險些被千淨的重量墜得趴在地上,「師父你瘋了——我的娘誒!」
在靳若接刀的一彈指間,林隨安改變了攻擊方式,雙掌交叉,啪啪抵住伯克布的手腕,十指彎曲做鷹爪狀,氣沉丹田,沉腰下馬,雙手逆纏,反鉗住伯克布的雙手,伯克布悶哼一聲,反手又鉗林隨安,林隨安滴溜溜一個轉身,肩膀神奇換了個位置,竟是掙脫了,雙掌順纏,旋身又向伯克布抓去。
一時間,二人騰挪閃轉,攻防數次交換,雙肘、雙臂、雙腕擊打聲不絕於耳。
眾人全都傻了眼,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出來了,林隨安此時用的招式,與伯克布十分相似,或者說,隨著二人對招的次數越來越多,林隨安的招式越來越像伯克布,漸漸地,變成了五分像、七分像、八分像——
靳若駭然變色,「莫非,所謂的破定其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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