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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點頭。
凌芝顏皺眉,壓低聲音,「還請二位借一步說話。」
小院裡只有一張石桌,四個冰涼的石凳,明風和明庶留在院外守門,還把靳若也拽了去,整個院子裡就只剩林隨安、花一棠和凌芝顏三人。
凌芝顏先請二人落座,躊躇半晌,才開口道,「凌某想讓馮松來見見馮愉義。」
花一棠:「馮松不肯說出暗塾背後的人?」
凌芝顏:「其實他背後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上面的意思是,馮氏文門牽涉極廣,若一時不慎,定會造成朝野動盪,必須有鐵證。」
「上面是指——大理寺?」
凌芝顏掏出了那塊黑色鐵牌,推到了二人眼前。
鐵牌猛一看去很不起眼,上面沒有任何字和圖案,躺在陽光之下,表面泛起星辰般的細碎芒光。
「崑崙玄鐵所制,價值萬金。」花一棠眯眼,「這是什麼?」
原來花一棠也未曾見過,林隨安平衡了。
「此牌乃聖人親賜,其餘的我不能說。」凌芝顏道。
花一棠眯眼:「你什麼意思?」
「馮氏大罪,馮愉義難逃株連,但若要馮鬆開口,我要保馮愉義一命。所以,馮愉義該死,又不能死。」
哦豁!
林隨安聽明白了,凌芝顏意思是,他要以馮愉義的性命交換馮松的口供,怕花一棠不同意,所以拿出鐵牌,暗示花一棠不要因為私仇誤了大事。
花一棠咬緊牙幫,「你覺得我救馮愉義是為了什麼?」
凌芝顏沉默片刻:「斬草除根。」
「啖狗屎!」花一棠跳起身,狠狠踢了一下石凳,疼得呲牙裂嘴,單腳跳著指著凌芝顏大叫,「凌芝顏,你給我等著!林隨安,咱們走!」
嗷嗷叫完,瘸著一隻腳嗖嗖沖了出去。
林隨安撓了撓腦門,凌芝顏垂眼,拱手施禮。
唉。
林隨安心中暗暗搖頭,提著千淨走出園子,叫上靳若,不緊不慢跟上了花一棠。
花一棠氣得不清,連飛起的衣袂都呈現出火冒三丈的造型,一路氣呼呼出了府衙,木夏未卜先知般備好馬車候在門外,三人上了車,靳若見到車內點心大喜,吃得滿嘴掉渣,林隨安抱著千淨坐在花一棠對面,觀賞某紈絝氣呼呼的包子臉。
花一棠呼呼啦啦狂搖摺扇,長長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
這人生氣的時候好像一隻河豚。
林隨安想著,不禁有些好笑,「他是故意的,你聽不出來?」
「我又不傻!我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花一棠扇風吹得鬢角髮絲亂飛,「他就是故意氣我走!」
林隨安:「哦?」
「他肯定又查到了什麼,擔心花氏身份敏感,讓我及早抽身!」
「原來你知道啊,那你氣什麼?」
「他有話就不能直說嗎?!非要用這種拐彎抹角氣死人的法子嗎?朋友之間就不能坦誠以待嗎?!」
「原來你當凌芝顏是朋友啊。」
「誰跟他是朋友!我不認識他!」
靳若兩個腮幫子塞得像只倉鼠,「多大點事兒,娘了吧唧的,像個深閨怨婦。」
「怨婦怎麼了,怨婦也是有脾氣的!」
林隨安噴了。
馬車吱呀一聲停了,木夏敲了敲車門,「四郎,車外柳管事說有要事請見。」
暴躁炸毛的花一棠瞬時神色一肅,用扇子唰唰唰拂過衣襟、袖口、衣袂,整理儀容,擺了個高深莫測的造型,「請。」
那換臉的速度和表情控制能力,真真兒令人嘆為觀止。
靳若:「咳咳咳咳咳!」
林隨安捏住腮幫子,強忍笑意。
柳管事在馬車外恭敬施禮。林隨安記得這個人,是花氏十三管事之一,負責西南城區,尋米行位置的時候提供了不少線索。
「見過四郎。」
「柳管事不必多禮,是什麼事?」
「今日收鋪時,發現一處鋪子,頗為怪異,特來請四郎前去看看。」
「鋪子在何處?」
「曉風坊。」
「去看看。」
馬車繼續前行,花一棠扇柄敲著手掌,神遊天外,腦袋隨著車身震動晃來晃去,又變成了個車載不倒翁。
林隨安也在思考,但實在記不起曉風坊在什麼位置。
「也在西南城區十二坊之內,是馮氏的地盤,」靳若悄聲道,「花氏太可怕了,馮氏才剛倒台,竟然就去收馮氏的鋪子了。」
「馮氏的鋪子不都被封了嗎?」
「封的都是造冊在案的,還有許多黑戶和歸屬不明的小鋪子,府衙才懶得管呢。」
林隨安砸吧了一下嘴巴:這個效率的確很可怕,但她一直和花一棠待在一起,並未聽到花一棠做出收地盤的指示,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花氏原本的運作系統就是這般高效率。
「花氏家主是個什麼樣的人?」林隨安問。
靳若:「現任花氏家主是花一棠的大哥,叫花一桓,是唯一能管住花一棠的人。」
林隨安倒吸涼氣:「那豈不是——」
靳若:「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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