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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隨安記得茶碗上的花紋,是羅石川的茶具。
難道這個畫面是羅石川的記憶?
林隨安慌得一比,為什麼她會有羅石川的記憶?穿越的後遺症?
不不不,冷靜一下,兩者之間肯定有相同點,只要找到關聯就能找到觸發畫面的關鍵。
一晃神的功夫,朱達常明顯有些不安分,林隨安毫不客氣收緊了手指,朱達常嚇得兩眼暴突,堪比牛眼,「我、我就是有點喘不上氣——」
林隨安一瞬間想到了,是眼睛!
兩次畫面出現之前,她都看到了眼睛,第一次是銅鏡中自己的眼睛,第二次是羅石川屍體的眼睛,不,確切的說,第一次是原主屍身的眼睛。
難道說,她只要看到屍體的眼睛就會看到一部分屍體的記憶?!
這是什麼詭異的金手指?也太不吉利了吧!
更苦逼的是,看到的畫面還如此莫名其妙,屁用沒有!
林隨安心中驚濤駭浪之際,仵作的驗屍工作有條不紊繼續,枯瘦手指摸過口、舌、下巴、咽喉,聲音仿佛生鏽的鐵鋸鋸開了棺材板,「口閉,舌未抵齒,頦、喉無傷,」手指移到胸部,剪開衣衫,「左胸二肋下半寸要害處被刺,衣破,血重,」手指抵住傷口觀察片刻,又道,「傷口長一寸,闊三尖,深四寸一,傷口傾斜,透內脂膜,痕肉闊,花紋交出,有血汁,瘡口皮肉血多花顏色,有黑渣殘留。」(注)
好傢夥!林隨安現在想跳河的心都有了。仵作說的專業術語她基本都沒聽懂。
別說她沒聽明白,朱達常這個正兒八經的縣尉似乎也聽得一頭霧水,朝那邊的不良人呲呲呲,「這仵作是誰?李仵作呢?」
不良人冷汗淋漓,「新來的,姓丁。老李回鄉省親後來頂班的。」
朱達常:「你要害死我啊!」
「仵作這活太髒,沒人願意干,有人來就不錯了。」
「……」
丁仵作好像根本沒聽到一般,有條不紊將屍身翻面,依次檢驗後背、後腦、肩胛、左側身、右側身、腋窩、雙腿,雙腳、腳心、腳趾,待全部檢驗完畢,從箱子裡取出白布覆在羅石川身上,收起工具,點了火盆將鎮紙壓著的黃符燒了,又在火盆里澆了醋,橫跨兩趟,用皂角細細洗了手,垂手立在一邊。
林隨安:「死因為何?」
丁仵作:「利器刺入胸口,應為……致命傷。」
「兇器為何物?」
「兇器長四寸三,厚三尖,寬半寸,鐵製,」仵作想了想,回頭看了眼几案上的茶器,「推斷兇器為火筴。」
火筴?林隨安飛速掃了一眼,想起來了,之前羅石川用來夾火炭的鉗子沒了,那個叫火筴,是兇器?!
林隨安:「地上的血腳印是誰的?」
丁仵作:「死者所留。」
所以羅石川在几案旁被刺,後又流著血走到了門邊,為了呼救?
林隨安:「何時死的?」
丁仵作:「亥初至子正。」
也就是死亡時間是從晚上九點到凌晨一點之間,果然她來到時候羅石川還活著,如果當時自己能小心一點,或許能救羅大叔一命……
林隨安胸口發悶,深吸一口氣。
逝者已矣,擒凶重要!
丁仵作沉默片刻,抬起渾濁的雙眼,也不知道是在看林隨安還是看朱達常,「初驗有疑,請剖屍復驗。」
朱達常:「誒?!」
羅蔻和孟滿驚叫,「你說什麼?!」
果然無論什麼時代,解剖屍體對家人來說都太殘忍了。
林隨安不動聲色掐了一下朱達常的脖頸,朱達常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准!」
羅蔻暈倒在了孟滿懷裡,孟滿看向林隨安的目光划過一道怨色,打橫抱起羅蔻匆匆離開。
四個不良人踩著草蓆抬走了羅石川的屍身,丁仵作也跟著走了,畫師終於畫好家具擺設方位圖,還挺細緻,門窗方向、帳幄、床鋪方位都清清楚楚,甚至連几案上茶器的位置都標得很詳細,林隨安看了圖才知道,原來那個碾子叫茶碾,帶抽屜的方匣子叫茶羅子,煮茶的小泥爐果然就叫風爐。
朱達常吞了吞口水:「英雄,您還有何吩咐?」
林隨安單手摺起方位圖揣進懷裡,反手抽出千淨抵住朱達常的頸動脈,朱達常嗷一聲,差點沒過去。
兩個不良人臉色大變,「住手!」
穆忠:「丫頭,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林隨安用刀刃壓著朱達常慢慢後退至屏風前,距離門口窗口大約丈遠,粗摸估計著算是安全距離,提聲道,「不良人進來,檢查窗戶、房梁、地面、屋頂。」
兩名不良人面露驚疑,看了穆忠一眼,穆忠點了點頭。不良人這才進屋,飛快將所有窗戶、房梁,屋頂檢查了一遍,看向林隨安的目光更兇狠了。
林隨安心中微凜:朱縣尉和不良人居然對他畢恭畢敬,只怕這個穆忠的背景不簡單,若想洗脫自己的殺人嫌疑,他或許是個突破口。
「有何發現?」穆忠問。
不良人回道:
「地面沒有其他人腳印。」
「所有窗戶皆從內部鎖住,窗欞窗紙無破損。」
「房梁厚積灰,沒有人踩踏的痕跡。」
「屋頂完好,無破損,瓦片無移動痕跡。」
穆忠瞥了眼林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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