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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下,再吻一下,總是不足。他牽起她的手壓在胸口,貼著她的耳廓說:「日子怎的如此難熬,還有五日呢……」
手掌下的心臟有力跳動著,他沒敢讓她知道,還有更為僨張的血脈,在呼嘯著渴望她。
南弦仰起臉,親了下他的下頜,才覺得兩個人的心終於靠近了。這一次是真的接受他,也做好了夫妻一心,同進同退的準備。
只是細想起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以前總拿他當阿弟看待,同情他的身世,可憐他的孤寂和境遇,萬萬沒想過會與他成婚。自己呢,除卻還有識諳和允慈,並不比他強多少。養父母不在了,親生父母無處尋找,識諳一出事,自己便被向家族親趕出家門,但慶幸自己還有能力安頓自己,還有多餘的一點餘溫,可以顧念著他。
算是兩個命運不濟的人互相取暖吧,就這樣也很好。
他與她耳鬢廝磨,殘缺的人生得到了慰藉,先前她的拒絕一定是說錯了,他覺得可以重新再說一遍。
「今晚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南弦靦腆的樣子很可愛,紅著臉,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還是那句話,「我不寂寞,也不想找人說話,你老老實實回去吧。」
「可是……」他無奈又為難,「我覺得寂寞,我想找人說話。」
南弦道:「你可以找傖業啊,同他商量商量婚儀的安排。還有陳校尉,向他請教如何善待夫人。」
這個還需要請教嗎?他說:「將來家裡的一切,都聽你主張,我也聽你主張,只要是你的意思,我絕不違逆。」
南弦抿唇笑了笑,「但那日我聽皇后殿下的意思,日後還要給你納妾。」
這件事她從來沒有同他說過,怕是在她心裡盤桓了好久,一直不知道應當怎麼開口。
他忽然覺得心疼,嫁給他,要讓她承受這些從來不曾想過的煩惱。如果嫁給向識諳,也許就不用為這種事困擾了吧!
「你是怎麼想的?」他沉住氣,想聽聽她的意思。
作為女郎,自然不願意郎子有別的女人,她擔心自己的獨占欲與世道格格不入,也存著一點試探他的意思,順水推舟道:「你身上有爵位,神家也盼你開枝散葉,多納幾個姬妾,好像是應該的……」說著朝他眨了眨眼,「是吧?」
「是什麼!」他面色不豫,「你心裡沒有我,我明白了,所以你願意與人共事一夫。」
她見他生氣,忙來安撫,「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預先作準備,將來好少些傷心。」
他扭過頭看著她,眼神悽惶,「你居然還想少些傷心?」
南弦怔了怔,又說錯話了嗎?當然與他辯論,必是說不過他的,南弦道:「你就告訴我,皇后若是再提起,我該怎麼應對就是了。」
他想都沒想,便道:「就說清溪王府距離同泰寺不遠,每日寺院中的香火味飄進王府,你聞多了渾身不適,經常作嘔。」
南弦「哦」了聲,「你想讓我假孕,矇騙皇后?」
他高深一笑,「你只需這樣說就行了,至於皇后怎麼想,那是她的事,與你不相干。」
他算無遺策,其實倒也不用她太過操心,這番話說出去,必定有他的用意。不過他沒有清楚和她表明態度,她心裡七上八下,憋了半晌才直言問他:「那你日後,到底打算納妾嗎?」
他望向庭院裡的那架鞦韆,眯著眼道:「我養父與我阿娘不是真夫妻,但他能一輩子只守著我阿娘一個人,從未動過納妾的心思。我受他教養,長到十九歲,他的風骨,我總能學成其萬一,你信我嗎?」
他談及唐公,那是他心裡最柔軟的一處傷痛。南弦知道,不該對他存有一絲懷疑了。
點點頭,她說好,「我記著你這句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的臉上浮起笑,沉沉的眼眸中雲海奔涌,專注地凝視她,用眼神引誘她,「那今晚我留下陪你。」
結果可想而知,還是被她轟回去了。
距離成親不過五日而已,賴在這裡不走,豈不是招身邊的人笑話嗎。
該預備的,基本都已預備完畢了,南弦原本還想坐診,被允慈勸住了,說往後有的是空閒接待病患,不急在這三五日。當然成親前三日,郎子是不能與她見面的,她無事便在園中照看那些栽種下的藥材,不然就在診室內擦拭銀針藥罐等,倒也有事可做。
日子慢慢臨近了,大婚前一日,宮中派遣的人也來了,一時宅子裡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照著婚儀規制定做的花釵翟衣也送進了內宅,蘇合和橘井小心翼翼展開,掛上衣架,那青色羅上繡滿精美的彩雉,外面的日光照進來,細密的刺繡針腳便漾出一片粼粼的碧色波光,看上去異常華美。
允慈盯著花釵和博鬢研究了半晌,喃喃說:「這東西分量了得,不會把脖子舂短吧!」
橘井笑道:「城裡那麼多王公夫人,也沒見哪個縮著脖子。昏禮是一輩子的大事,還有人攝勝①呢,咱們大娘子是按著規制用冠服,自然是越顯貴越好。」
梳頭的宮人也在一旁附和:「好在出閣之前才梳妝,到了那邊王府就入洞房。要是大王體恤,可以早早取下來,其實時候不長,不會累著王妃的。」
宮裡來的人都改了口,稱呼南弦為王妃,一時讓她還有些難以適應。神思正飄忽著,設想明日的流程,這時外面人進來傳話,說太常丞娘子母女來拜訪大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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