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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皇后想了想, 「從止車門到華林園,有好長的一段路呢, 不能總讓你奔走。回頭給你特旨,准你在宮中乘車,這樣就解了路上乏累了。不過陛下說的也是, 還是儘早休息,將養著身子為好,不必來回顛騰了。」
南弦道:「我是個閒不住的人, 患坊里的事務, 雁還不讓我過問了, 每五日進宮一趟不為難。況且我也擔心陛下龍體,換了人只怕診斷不同,擾亂了之前的調養。」
聖上嘴裡,難得發出了由衷的感激,「雁還為朕操持國事,你為朕調理身體,朕欠著你們人情呢。」
南弦忙道:「陛下言重了,雁還常對我說,皇伯魏王一脈只余陛下與他,是至親無盡的親人。既是為至親分憂,哪裡談得上人情,只要陛下龍體康健,就是江山之福,我們夫妻之福。」
聖上緩緩點頭,「至親僅存,好在你們有了子嗣,咱們這大宗,就靠著你們開枝散葉了。」
南弦應著,將金針一根根收起。聖上昨日剛發作過,今日精神不濟,略說了幾句話就乏累了,皇后安頓他睡下,牽著南弦出了太極殿。
兩下里坐在園中賞景,皇后問她近來感覺如何,身子沉不沉。
南弦道:「月份尚小,並不覺得沉重,只是比平時更小心些就是了。」
皇后伸手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笑道:「春日開花,秋日結果,人之一生多神奇,說話間就有孩子了。」頓了頓復又啟唇,「有句話,我與陛下猶豫了很久,一直想問你,又怕你多心,所以一直不敢問出口。」
南弦心下瞭然,「殿下是想問男女,對麼?」
皇后臉上訕訕,「可不是麼,知道男女,也好早做準備。」
以前心思扭轉不過來,對皇后眼巴巴盼她懷孕很有些反感,現在果真懷上了孩子,有些想法反倒發生了轉變。
南弦道:「我是各科都懂些皮毛,若要論是男還是女,其實也不敢斷言。照著脈象上看,似乎是個男孩……」說著復又一笑,「但又怕看錯了,因此不曾回稟陛下和您。」
皇后簡直喜出望外,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蒼天保佑,我們大殷總算有了指望了。我等這一日,等了二十年,自己不濟,只能寄希望於你們。」邊說邊握住了南弦的手,「我與陛下商量過,日後孩子雖在宮中養著,不會阻止你們夫妻來看他。畢竟他是你們的骨肉,這份血脈親情,不是誰想割斷就能割斷的。」
南弦聽了一喜,忙起身肅下去,「多謝殿下垂愛。」
皇后趕緊攙扶她,「切不要多禮,萬一窩著了孩子,那怎麼得了!」
皇后是真的高興,撫掌道:「我同你說,陛下早就想好了嗣子的名字,就叫神令,乳名叫計安,希望他日後圖制無疆,好生治理這個國家。」邊說邊婉轉眼波看南弦,「我們越俎代庖了,不會惹得你們生氣吧?」
南弦說哪能呢,「這是陛下與殿下抬愛,我們感激還來不及。」
後來把話轉達給神域,神域嘆了口氣,「我們的小小狐狸有名字了,可惜不是爺娘取的。」
南弦仰頭看他,「你會不高興嗎?」
他帶著她,慢慢走在幽長的夾道里,曼聲道:「要說不高興,總有幾分,我們也是頭一回做父母,也想事事為孩子操心。但現狀已然如此,他們願意取便取吧,總算還有一點可以慶幸,不會攔著我們見孩子,也算意外之喜。」指尖慢慢摩挲她的手,偏頭凝望她,「我只是怕你委屈,一個個都盯著你的肚子。」
南弦爽直道:「當初嫁給你時,不就已經知道會是這樣安排了嗎,我心裡有數,所以也不那麼難過。況且這是將孩子過繼給帝王家,陛下和皇后都在盼著他,將來勢必也待他好。他有雙份的關愛,極好的前程,不會像你一樣經歷坎坷,作為父母還求什麼?」
他猶不放心,仔細分辨她的神色,見她坦然,心裡倒有些五味雜陳,輕聲道:「你是怕我難過,有意安慰我麼?」
南弦瞥了他一眼,「我才不是怕你難過,你若為你兒子將來要做皇帝而難過,那就是庸人自擾,是傻了。」
開解的話其實不太管用,越是開解越不得紓解。後來索性轉過身子捧住他的臉,調侃著:「讓我看看,是不是眼含熱淚,傷心得要哭出來了?」
他被她一逗弄,忍不住笑了,到底也不過嘟囔了句:「我是捨不得你。」
好在她妊娠時期不像別人反應激烈,沒有孕吐也沒有精神不振,還如往常一樣能吃能睡,得了空,就樂呵呵往肚子上抹香膏。天氣熱起來,那圓圓的肚子高挺著,即便是孕肚,也是個極漂亮的孕肚。
神域呢,每日下值頭一件事來不及換衣裳,先是來看她,照著肚子上親一下,問問今日好不好。
南弦知道他的擔憂,雖然產期在十月,他已經開始緊張了。家裡接生的產婆早就預備好了,務要全建康最有經驗的。甚至是識諳那裡,他也早早去打過了招呼,到了日子要他來看顧。
南弦覺得他大驚小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別鬧得兵荒馬亂的。」
她的興致在為孩子置辦東西上,襁褓褥子,還有虎頭帽、小衣裳。做好一樣就讓他看,問問這料子軟不軟,做工怎麼樣。
這日又到了應診日,她還打算進宮,出門的時候被神域攔住了,「眼看日子就快到了,萬一路上要生,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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