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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慈還是不能接受,「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們不是一直住在一起嗎?」
南弦搖頭,「沒有談及婚嫁還可以,一旦談及了,又半途而廢,就再也不能住在一起了。」
允慈抽抽搭搭,萬般不情願,但阿姐決定的事,等閒改變不了,只能含淚答應了。
南弦讓鵝兒套好車,把她送回了南尹橋,鵝兒是向家的家僕,但心裡又向著她,送到門前盤桓不去,還是她讓他回查下巷,他才垂頭喪氣走了。
不過一進門,門內卻還是如常,那些被退回王府的人又回來了,依舊各司其職,一派忙碌景象。
傖業在前院候著,見了她,笑道:「郎主吩咐了,這陣子要好好為娘子調養,娘子這幾日什麼都不要管,只需將養身體。郎主下半晌回官署處置公務去了,等略晚一些,再來看望娘子。」
如今一切都被捅破了,那小狐狸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南弦無奈地點點頭,回到自己的臥房,合衣躺了下來。
連著五日的湯藥,著實對她的身體有些損害,只覺身虧氣損,周身都提不起勁來。躺了許久,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忙起身到外面吐了。
婢女見狀大驚,著急張羅起來,「娘子身上不豫,快傳侍醫吧。」
南弦擺了擺手,自己什麼症候,自己知道,回去漱了漱口,重新躺下了。
這一睡,好像醒不過來似的,直到有人輕輕推她,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天已經黑了,屋裡也點上了燈,神域蹲在腳踏上,一臉驚惶地看著她。見她清醒,伸出手臂抱住了她,泫然欲泣道:「你說廣防己是幌子,那你為什麼醒不過來?嚇得我險些叫人來救你。」
他抱得很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掙扎了兩下道:「你若連用五日大泄的藥,你也起不來。我不要緊,只是身上有些虛罷了,調養幾日就好了。」
他聽了,忙讓人送燉好的湯來,不敢用大補的藥材,加了一堆紅棗枸杞,殷勤地要餵她。
南弦不習慣讓人喂,勉強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還是接過來,自己慢慢喝盡了。
他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怕她飛了一般,她不由發笑,「你擔心我會死嗎?」
他很忌諱她說這個,「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沒有王妃了。」
南弦赧然剜了他一眼,他見她並不反感,趁熱打鐵問:「南弦,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她偏過了身子,「誰說要嫁給你了。」
她不鬆口,他不免著急,悽然道:「坊間都傳遍了,小馮翊王為向女醫神魂顛倒,你忍心讓我這樣瘋癲下去嗎?」
這招真是萬試萬靈,她起先還有些嫌棄他粘纏,後來就認命了,抬手撫撫他的臉頰,嘆道:「我只是個尋常不過的女醫,沒有好出身,也沒有驚人的容貌,你怎麼會找上我呢。」
那雙幽深的眼瞳望住她,「我心悅你,說不出所以然來。在我眼中,你是建康城中最美的女郎,若說出身,我是湖州鄉間來的野小子,你是京中有名的女醫。」說著笑了笑,「你可會因為我高攀了你,而嫌棄我啊?」
他做小伏低,她聽後美目一婉轉,在他心上挽出一朵花來。他從沒見過她這樣極具風情的樣子,那是堅毅端莊之外的另一種柔美,是女郎特有的溫情。他忽然有些想哭,自己執拗地追尋了這麼久,終於守得雲開了。
正因為事情鬧大了,後面一切便水到渠成了,第二日他就進宮面見了皇后。南弦沒有父母,這件事須得有個人來牽線搭橋,皇后得知後,自然是欣然同意的,「我早就瞧你們般配,也與向娘子說起過,可惜那時候人家沒那個意思,實在可惜。還好事在人為,你呀,膽子夠大,就這樣把她搶過來了……也罷,向娘子這種性情的女郎,若是不添一把柴,恐怕當真改變不得她的心意。」
神域向上謝了恩,又虛與委蛇了一番,才從含章殿退出來。往南直入官署,經過雲龍門的時候,半道上遇見了徘徊不去的黃冕。
腳下頓了頓,他知道黃冕是來找自己的,依然露出了驚訝之色,「這麼巧,在這裡遇上黃院使了。」
黃冕訕訕拱手道:「不是湊巧,卑職是特來拜謝大王的。那醫學自盡後,這件事便沒有再追查下去,聖上只是下令,將藥房中的廣防己如數撤下,不得再用這味藥材。那日若非大王相救,我這太醫局正使的位置,恐怕是保不住了。」
神域「哦」了聲,「我當什麼事,原來是這一樁。黃院使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何須你親自過來道謝。」
黃冕忙道:「要的、要的,於大王來說是舉手之勞,於卑職卻是性命相關。卑職在太醫局這麼多年,一向謹小慎微,但若說私心,確實是有,因此慚愧得很。」
神域笑了笑,「本王知道,這是局中約定俗成的規矩,所以那日才會挺身而出,為院使擋煞。」
黃冕拱手再三,「大王的恩情,卑職牢記在心了,日後若有機會,一定報答大王。」
神域輕描淡寫,「不足掛齒,院使客氣了。」
如此一番恩情,太醫局也收歸囊中了。黃冕今年不過五十,離致仕起碼還有十年光景。十年之後,等到向識諳接替他,太醫局也沒有籠絡的必要了。
那廂的皇后呢,見過神域之後便去了聖上的式乾殿,把神域求娶向娘子的事,都與聖上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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