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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但還可以厚著臉皮登門。要是再過幾日沒有答覆,這件事便又告吹了。
其實也不是他不肯給答覆,是他曾經試探過他母親的意思,結果一提向家女兒,他母親就轉移話題。他為此氣得兩天沒有回家,心裡也在盤算著,應當怎麼妥善安排這件事。
允慈呢,臉上不動聲色,也沒再催逼上陽,仿佛那場談話從來沒有發生過。招呼大家入座,又積極調和阿兄與姐夫之間的氣氛,卿上陽看在眼裡,愈發覺得允慈變得沉穩了,很有一種凜凜的美感。
神域是習慣官場上那套的,就算有深仇大恨,他照樣可以與之推杯換盞。所以飯桌上倒還一切如常,他阿兄長阿兄短,要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或許真以為他們是至親的兄弟。
男人們要飲酒,要笑談,所用的時間比女郎們長。南弦和允慈就先離了座,兩個人好抽出空閒來說話。
允慈問她:「小馮翊王當真待阿姐好吧?阿姐不要因為好面子粉飾太平,一定告訴我真話。」
南弦說是真好,「我與他分分合合,歷盡艱難才結成夫妻,他怎麼會待我不好。雖不知道將來怎麼樣,但目下看來,我的這場婚姻不算壞,你就放心吧。」
允慈點點頭,「這就好。只是我看阿兄懨懨地,前日一個人在亭子裡喝悶酒,我想去勸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也只能由他去了。」
南弦聽了,回頭望了望花廳方向。花廳門窗洞開,能看見識諳的側影,但有些事,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解決的,只得收回視線叮囑允慈:「你多關心阿兄些,時候一長就好了。」
允慈嘆了口氣,這事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阿兄自己。早前他拒絕阿姐,阿姐多傷心啊,但人是活的,誰也不會在原地等著誰。緣分這種事,錯過就錯過了,事後追悔一文錢都不值。有時候她也怨怪阿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唉,這些不高興的事,且不去想他了。允慈問:「阿姐的患坊打算什麼時候開?那日麗則阿姐說了,到時候阿姐要是忙不過來,她要與我一起過來幫忙。我們不會看診,但煎藥碾藥不在話下,多兩個幫手,阿姐也好輕省些。」
南弦說快了,患坊的選址還需好好考量,今天是新婚第三天,立刻就去忙這個,似乎也不太恰當。
如今自己算是有了去處,剩下便是擔心允慈,問她上陽那頭究竟怎麼個意思。
允慈倒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給他七日,七日之內他要是不給答覆,我往後就不理他了。如今小馮翊王是我姐夫,我還愁找不到好郎子嗎,他要是拖泥帶水,就讓他後悔去吧。」
允慈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不能成就的姻緣不要強求,絕不會在這種困頓里乾耗著。
今日是阿姐回門的日子,自己的事都是次要,隨意帶過就行了,姐妹兩個又說了會兒話,那邊的酒局也散了。
新婚的夫婦要回去,大家把他們送出門,阿兄略站了站,就轉身返回了門內。檻外只剩允慈和卿上陽,卿上陽正要開口說話,誰知她調頭就走開了。
弄得上陽一陣迷惘,追進去道:「不是七日嗎,還有四日呢,你怎麼就不理我了?」
允慈一哂,「正因為還有四日,今天還容你進門,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進來?我這是先排演起來,免得到時候不熟練。」
卿上陽很是不屈:「你怎麼篤定不能成……」
話還沒說完,她就自顧自回房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院子裡苦悶了半晌。最後一橫心一咬牙,出門跳上馬,一路疾馳趕回了家。
到家就找他母親,直撅撅道:「我要娶允慈,請阿娘替我預備聘禮,明日就去向家提親。」
他母親嚇了一跳,「又發什麼癔症,起先要娶姐姐,現在要娶妹妹。你就栽在向家腳趾縫裡了不成,除了他家,沒有好女郎能配你?」
卿上陽什麼都不聽,一再重申:「我要娶允慈,說破天我也要娶允慈,請阿娘答應。」
卿夫人道:「我不答應,你打算如何?上回說的光祿勛家的小娘子,哪一點不合你的心意,你死都不願意,我看你是吃了迷魂湯。今日又中邪了,回來同我鬧,我告訴你,我這兩日頭疼得厲害,要是一口氣上不來死了,你就沒娘了。」
卿上陽一蹦三尺高,「我不想沒娘,但娘不怕沒有兒子嗎?早前你們不答應我娶其泠,說什麼拋頭露面做醫女,不能相夫教子,結果人家小馮翊王就不怕,把她娶回去做王妃了。現在我要娶允慈,她不是醫女,她不用拋頭露面,您怎麼又不答應?我的心裡,熬得油煎一樣,但凡我有點氣性,一下子跳進秦淮河裡,讓你們連屍首都撈不著,你們就高興了。」
卿夫人被他說得直瞪眼,「我看你是瘋了,口無遮攔,我讓你阿翁來打你。」
「打吧、打吧,打死我!」他跺腳道,「我明日就辭了官,鑽進山里學醫去,反正你們說話不算話,我還替你們卿家支撐什麼門庭!」
母子倆大呼小叫,終於把喝多了回來睡午覺的卿暨吵醒了。
卿將軍頭昏腦漲,撐腰站在廊上,「又怎麼了?要拆家不成?」
卿夫人立刻上前告狀:「上陽他中了邪,向家大娘子成婚了,他吵著要娶他家二娘子。」
卿暨說:「什麼?你再這麼下去,過兩日揚言要娶他家保姆,我也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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