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
可惜這種事後的追悔不能讓她動容,她照舊板著臉,甚至無聊地調開了視線。
他見毫無作用,最後只得使出殺手鐧,哀聲說:「我不過是想證明自己在你心裡的分量,才有意逗你的。誰讓你總是對我不冷不熱,我不知道你究竟喜不喜歡我……阿姐,你喜歡我嗎?你心裡有我嗎?只要你回答一句,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懷疑了,真的。」
南弦聽他叫阿姐,氣似乎略順了點,無奈道:「你這樣對我動手動腳,我都不曾扇開你,你還要我說什麼?」
她是個感情內斂的人,從來不喜歡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當初她對識諳就是如此,聽從阿翁和阿娘的安排,以為這就是她的人生了,對於識諳她也是心裡暗暗喜歡,從來不敢讓他知道。如今這小狐狸纏得她沒辦法,她才比以前略微開竅些,也是一再讓步縱容著他。若論心跡,她喜歡他,比喜歡識諳更多一些,畢竟兩個同樣慢熱的人在一起,一含蓄便是一輩子。但若換了個不吝於表達的人,他的轟轟烈烈她都能看到,不用再費心猜測,似乎能活得更輕鬆些。
所以這樣的回答,已經夠了吧,只要他不傻,就應該聽得明白。
他果然會意了,堅定道:「我記住你今日說的話了,深深刻在心上,若是你哪天反悔,我就把心剖開讓你看。」
說得這麼嚇人,狐狸精確實不好惹。
她說知道了,復又推推他,「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可他不曾鬆手,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靠著她,閉上眼道:「放開做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
他對感情的需求,比起一般人來更為熾烈,因為缺失,便千方百計想找補,南弦就是他全部的慰藉。他喜歡她的溫暖,喜歡她纖纖的腰,還有她身上的香氣,仿佛所有疲累到她這裡都能紓解,只有她,能安撫他日漸狂躁的內心。
看來往後要適應這樣的相處方式了,這外露的人,不是那麼好打發。
南弦低下頭看他,雖看不見臉,卻能看見他烏黑的鬢髮。這人,真是無一處不美,曾經的苦難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記,反倒是越錘鍊,越純粹。有時候自己又相形見絀,還記得他九死一生後第一回 睜眼看她,那日她沒有仔細梳妝,穿的是一件半新舊的衣裳,不知怎麼,他莫名就認定她了,不會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反正他這刻心下很舒爽,侃侃將今日面見的經過都與她說了,「我想讓陛下為我們賜婚,可惜陛下沒有答應。」
南弦吃了一驚,「不是說好了嗎,要掩人耳目的,你怎麼捅到陛下面前去了?」
他卻有他的道理,「都說你是我的外室,這事怎麼瞞得住陛下!我若是一徑與你撇清關係,他們反倒不相信,不如讓我愛而不得,這樣他們才覺得真,才不會懷疑你。」說著含笑仰起頭來,「容我私底下滋潤就好了,在他們眼裡我多慘多卑微,都沒有關係。若是哪一日他們等不及了,決意賜婚,那你便半推半就接受吧,如此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再也沒人會分開我們。」
她被他引領了,自然也要去設想,「那就再也不能進宮看診了吧,連俸祿都沒了。」
要說財迷,南弦確實是個隱藏的財迷,她被向家人趕出來,能輕鬆購置下這座宅邸,可見她平時積攢了不少診金。如今要談婚論嫁,她先擔心的還是俸祿,唯恐這樣一來斷了她的財路,那麼這親就成得不合算了。
神域必要發揮他的口才,才能讓她堅定信心,便道:「不能進宮看診,你還能在家坐診,到時候辦個像樣的患坊,招牌上就寫著大大的馮翊王妃,生意自然比以前更好。至於俸祿,我有俸祿,全都給你,我的俸祿不比你做醫官更多麼,你算算這筆帳,算得過來吧?」
這樣一說,好像確實合算。既然有利可圖,似乎真的可以共謀之。
只是這美好的願景,不知能不能實現。其實女子行醫是有難處的,一般人家都不願意內眷拋頭露面,否則也不會到了這麼大年紀,也無人正經登門提親。
「若是我想一輩子治病救人,你會有異議嗎?」
神域對她的不安很覺意外,「為什麼要有異議?你這滿身的醫術,若只囿於內院,不是太可惜了嗎?當初向副使與我阿翁通信,信上也曾提及你,很得意於教出了一雙學醫的兒女。父輩的期望不能辜負,日後你開患坊,等我下值了,便來給你抓藥、調製膏方,這樣不是很好麼。」
他說進了她心坎里,眼見她露出一點笑意,他的歡喜比她更甚,搖了她一下,諂媚道:「就這麼說定了,誰都不要反悔,好不好?」
南弦終於點點頭,「說定了,就不許更改了。」
他輕輕歡呼一聲,起身大大抱住了她。不管他在外有多了得,在她面前始終滿懷赤子之心,總也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能容納他未曾雕琢前的天性。
遠處站在廊子上聽令的橘井,看了看悄悄摸來的蘇合,兩個人交換了下眼色,橘井道:「先前讓我送客來著,這回還送嗎?」
蘇合道:「都抱在一起了,還送什麼客……」說罷又有點忐忑,「這小馮翊王,今晚不會留宿在這裡吧?」
橘井咧了咧嘴,「無媒無聘,住下不太好吧!我們大娘子還是很有分寸的。」
橘井很了解自家娘子,話剛說完,便見他們從涼亭中走出來,忙迎了上去。聽大娘子說讓她出去傳話,她應了聲,趕忙往前院去了。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