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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承認,分明是想把人扣下,陳岳屹轉動手上的長刀,他可不管對面的人是什麼身份,哂道:「我等是看著向娘子進來的,如今人不見,莫非殿下是想對她不利?」
大長公主推開了兩邊攙扶她的傅母,憤然道:「一派胡言!既然你一口咬定人在我府中,那你就將她找出來。若是找不見,今日一個都別想離開,擅闖大長公主府邸是死罪,殺無赦!」
剩餘的戍衛聽令又要一哄而上,卻見西北角青煙混合著火光扶搖直上,有人大喊起來:「走水了!走水了!」
陳岳屹等人交換了下眼色,回身直奔後罩房,那間著火的屋子門窗緊閉著,有人影投在窗紙上,不由分說便上前一腳把門踹開了。裡面很快奔出個蓬頭垢面的人來,臉被煙燻得漆黑,但一眼就能認出,是向娘子無疑。
大長公主見敗露了,惱羞成怒,沒想到這醫女敢賭生死,為了引他們注意,自己身在屋內也敢放火。這回是絕不能善罷甘休了,咬著槽牙道:「將這些狂悖之徒格殺勿論,事後重重有賞!」
府中戍衛頓時奮起,一時刀劍往來錚鳴不斷。
眼見走不脫,只好兵分兩路,王府衛官都是經過嚴苛訓練的,前面三人橫起刀就是銅牆鐵壁,一路防守退到角門上。陳岳屹終於能夠帶上南弦全身而退了,待他們往巷道盡頭跑去,這三人才掄起長刀大戰起來。
南弦邊跑邊回望,「他們怎麼辦?」
陳岳屹只管拉著她往鬧市方向去,一面道:「他們自有辦法脫身,放心。」
逃跑也講究技巧,春日的街市上,到處都有飯後閒逛的人群,大長公主府的戍衛若是追殺他們,目擊的人便多了,這位一向明哲保身的大長公主,經不起這樣的議論。
果然,那些戍衛在抵達街市之前,像青煙一樣隱匿了。南弦到這時才放下心,身上早就大汗淋漓了。
今晚的經歷,回想起來堪稱懸異,所幸那兩個家僕把她推進後罩房後就走了,要是當機立斷收緊她脖子上的繩環,那她此刻怕是已經與阿翁阿娘團聚去了。
陳岳屹手上的刀還不曾收回來,引得很多過路人側目探看。南弦低頭打量,才發現有血順著護腕流向刀刃,然後一點點滴落,在青石板上凝聚成了一灘血泊。
她不由一驚,「陳校尉,你受傷了。」
作為武將,這點傷不算什麼。陳岳屹勉強扯了下唇角,「小傷而已,向娘子不必擔心。卑職奉大王之命護衛娘子,娘子不曾出事,卑職就能向大王交代了。」
南弦聽得心酸,衛官的出現簡直如神兵天降,若是時機不是掐得正好,她也不能活命。他們是神域身邊的人,卻會跟到大長公主府來營救她,想必都是神域事先安排好的。他自身都難保了,竟還想著護她周全,上回的言之鑿鑿看來不是隨口一說,是真的上心了。
只是眼下不是傷感的時候,那三名衛官不知道怎樣了,衛官長的傷情也不輕,得趕快醫治才好。
四下看看,想找個患坊替他包紮,但陳岳屹腳下沒有挪步,反而回身朝著東長乾的方向眺望。原來東長干里火光沖天,把半邊天幕都照亮了,他嘲訕道:「燒起來了,火頭還挺旺。」
南弦卻有些擔心,那把火是她放的,不會出什麼事吧!
「萬一把整個大長公主府都燒毀了,那可怎麼辦?」她說著,看了陳岳屹一眼,「大長公主會不會把這件事鬧上朝堂?」
陳岳屹的眼瞳里有火光跳躍,不屑道:「鬧上朝堂說什麼?說她扣押了娘子,要殺娘子,所以娘子放了把火逃出來?還是控訴我等,無緣無故潛入她府邸放火?只要她敢聲張,我就敢與她對簿公堂。」
如此想來,大長公主也只有啞巴吃黃連了。但南弦清楚地認識到,神域被囚禁在驃騎航絕非長久之計,他若是出不來,後患便無窮。大長公主這回殺不掉她,還有下一回,即便燕家娘子與神域的婚事不能成,她也不會放過她了。
但不知為什麼,陳岳屹總是側眼看她,她遲疑了下問:「陳校尉,你有話要說嗎?」
陳岳屹搖了搖頭,提起刀送到她面前,那刀身被打磨得錚亮,霎時一張漆黑的臉孔出現在眼前,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忙捲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皮,訕訕道:「先前點火,總也點不著,我就吹了兩下……我們回南尹橋吧,先替你包紮,再等那三位衛官回來匯合。」
第50章 誰主沉浮。
若是不曾剪開他的衣袖, 真不知道他傷得那麼重。
刀鋒所及之處,總有兩三寸長的傷口,皮肉翻卷, 底下填滿淤血, 已經看不出究竟有多深了。南弦用紗布仔細替他清理, 又拿清水沖洗了,最後才為他縫針。
原想著要上一些麻沸散,他卻說不用,「往年在沙場上, 有比這更厲害的傷, 哪裡有造化用麻沸散。娘子只管縫吧, 於我來說不算什麼。」
南弦只好依他所言, 將針刺穿皮肉,兩邊壓制著縫合起來。也不知是多能忍痛的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等縫完上了藥,他甚至抬起手揮動了一下, 沒事人般道:「很好,就算再來二十人, 我也一樣能把他們打趴下。」
允慈端了煎好的藥來,往前遞了遞,「校尉喝藥吧。」
可不怕刀傷的人, 見了黑乎乎的藥汁便發憷,回頭看了南弦一眼,為難道:「這藥能不吃嗎?已經上了金瘡藥, 又包紮好了, 就不用吃藥了吧!我又不是閨閣里的女郎, 需要靠湯藥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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