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要和你分手
「給她點時間，」顧墨沉不是跟山田正奇商量，直接沉聲說道，「你現在去見她，就是在逼她。」
山田正奇頓住腳步，死死握著拳頭，「這些年她的遭遇……究竟如何？」
顧墨沉嘆了口氣，對他說，「今天你來，若她不知事情真相，你們可以見面，但現在一切都晚了，她不想見你，也不想見我，我們是她最親近的人，但無論是哪個她都無法面對，給她點時間。」
顧墨沉了解蘇沫，也知道她為什麼不肯面對，「山田先生，您先請回吧。」
他對山田正奇的語氣還算客氣，但若是他執意如此，顧墨沉不會罷休。
山田正奇知道如果他現在見蘇沫，也是碰一鼻子灰，何必呢。
「你好好照顧她。」他長嘆了一聲，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好不容易能見一面，哪怕一面也好，知道她真人長什麼樣子，能夠聽聽她的聲音，哪怕遠遠地看一眼，他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想不到連看都看不到。
山田正奇轉身上了車，若是等到顧墨沉回國了，他何時才能見蘇沫呢。
他仔細想了想，這麼容易跟顧墨沉達成協議，他豈不是很快就會回去，他要是突然反悔，利用顧雲楓制衡他，事情是不是會不一樣。
顧墨沉見他走後，猩紅的眸光沉了沉，他徑直上了樓，走到房間門前，內心鬥爭了一會，敲門道，「蘇沫。」
蘇沫聽到外面傳來顧墨沉的聲音，她愣了愣，從床上坐起身，看著窗外。
「開開門好嗎，」他聲音輕柔濃重，滿滿都是無奈，「我們談談。」
與往日的冰冷不同，此刻，顧墨沉的聲音，充滿了暖意和關切，蘇沫怔了怔，抬頭看去。
他明明有房間的備用鑰匙，卻還是想得到她的准許，蘇沫眼眶微紅，她該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嗎？她該相信他說的真相嗎？
欺騙就是欺騙，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始終無法當做一切沒發生。
顧墨沉還站在外面，等待著她的回應，蘇沫過了好一會，才站起身。
經過一夜的內心鬥爭，她決定跟顧墨沉談談，就算像昨夜那樣吵得不可開交，她還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顧墨沉正準備再一次敲門，聽到門鎖響了，蘇沫狼狽的站在他面前，疲憊不堪的瞄著他，「進來說吧。」
她坐在椅子上，疲憊不堪的倚著靠背，「這件事……你知道多少？」
她開口直接提問，顧墨沉頓了頓，擰眉回答，「當初山田正奇去國內發展，合作的公司便是蘇氏，因此認識了你母親。」
蘇沫冷哼一聲，側目看向旁邊，「我媽和我爸的感情一直不好，我知道，我爸爸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和那個女人糾纏著，一直到我出生，我媽死後，他更是正大光明的將那個女人娶進門……」
蘇沫緊握拳頭，「也難怪當年我媽和山田……」
蘇安山既然對婚姻不忠，為何母親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是……她的幸福太過縹緲，根本追尋不到。
「結果誰都沒想到，山田正奇在日本已有被家族安排好的妻子，」顧墨沉繼續說，「迫於家族壓力，山田回國了，不過多久就娶了現任妻子，可他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他妻子也知道。」
「你們都知道我的是他的私生女？」蘇沫的眸光落在顧墨沉身上，「是不是？」
「山田家族只要仔細查，不難查出當年你母親和他的那段往事，畢竟，你母親和蘇安山貌合神離多年，和山田之間有不少蛛絲馬跡可尋。」
顧墨沉說完，認真地對蘇沫道，「沒有誰對誰錯，只能說，當年你母親執意生下你，對山田是存了真正的感情。」
「為什麼不說，是媽媽對我那個爸爸的報復，」蘇沫勾起紅唇，露出嫵媚而詭異的笑，「當年媽媽究竟多愛山田我不知道，但她恨蘇安山，我清清楚楚。」
她怎麼可能不恨一個在愛情里出軌背叛的男人？她生下自己，自己便成了蘇安山一生的污點。
顧墨沉點燃一根煙，長嘆道，「蘇沫，這是上一輩人的恩怨。」
「但為什麼他們的恩怨，要牽扯到我？」蘇沫幾乎是聲嘶力竭的衝著他吼出來，憋在她心裡的怒氣，她無處宣洩，「我不明白。」
他們的恩怨，為什麼要牽扯到她？
她有錯嗎？還是她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很多事情她無法相信，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到最後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怔怔的凝視著顧墨沉，「你調查過我？」
蘇沫冷笑著，「否則你怎麼知道我的所有事情？」
她諷刺的眼神帶著無盡的冷意，盯著他的墨眸，「在我跟你結婚之前，你就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
否則為什麼會放棄林染不娶，娶她這個破產千金，還是被送去抵債的，顧長遠當年一定知道真相，所以逼著顧墨沉和自己結婚，真是一盤好大的棋！
他沉默了許久，一開始他們的確知道蘇沫的身世，所以顧長遠要他娶蘇沫，分析利弊後，他和蘇沫結婚了，但這三年裡，他明白山田根本不會來認這個女兒，蘇沫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是一枚廢棋。
「你的婚姻都是功利的，除了利益，你還剩什麼？」蘇沫冰冷的語氣響在他的耳畔，「你是不是只會算計？」
他的人生，是不是只剩下算計了，他算計著別人的利用價值，算計著自己的得失，一切都像精心計算好了的。
「三年的時間，一場婚姻，」她側過頭看向別處，紅唇蒼白，絕美的眸子如一池秋水，「你贏了。」
那麼三年後呢，他跟她之間，又是因為哪些原因才重新在一起的？
「蘇沫，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長嘆了聲，「很多事我無法預測。」
就像他愛上她，真的能預料得到嗎？
「我不想聽，」她決絕的厲聲說道，「你說的話，你自己清楚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嗎？」
「我愛你，是真的。」他一字一字的說道，說了那麼多遍，為什麼她還是不信呢。
為什麼她覺得是假的，是謊言。
蘇沫怔怔的瞪大眸子，盯著他，沉聲打斷，「夠了吧！」
一切都夠了，她不想再聽，「你說完了沒。」
他皺起眉頭，聽她繼續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了，顧墨沉，你現在所說的每個字，都讓我覺得你是有目的的。」
他從始至終都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她已經無法改變這樣的想法了。
「我們分手吧。」
蘇沫顫顫巍巍的開了口，這句話一旦說出了，她知道多難收回。
她知道這會是怎樣的結果，她想像得到，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說出口了，「我們分手吧，顧墨沉。」
她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了，無休止的糾纏快要把她活生生的逼瘋了。
蘇沫捂著頭髮，痛苦的開口說道，「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下去了，一切到此為止。」
分手？簡單的兩個字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口了？
顧墨沉握緊拳頭，強壓著內心的洶湧波濤，他的臉色森冷的可怕，透著肅殺和戾氣，極為可怕。
連顧柔嘉的事情，他們都可以扛過來，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分手？
為什麼他們這樣艱難，還是走不到一起，似乎所有人都想著他們分開，既然如此，那就如他們所願吧。
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這場感情里，到頭來，她傷痕累累，心痛難忍。
顧墨沉的薄唇淡淡抿著，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冽的光，緩緩地俯身，手指掠過她的髮絲，「別在日本鬧，回去再說，嗯？」
回去。
回哪裡去？
蘇沫臉色蒼白，側開目光，聲音輕的只有他能聽見，「我現在收拾東西，回國。」
「別鬧了，行嗎，」顧墨沉的臉，在那一瞬間沉了下來，「收拾東西，順便離開我？」
蘇沫咬著唇，不想直視他的眼神，只聽他繼續說道，「你只想著離開，是不是？」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敢面對顧墨沉，是她的錯嗎？
他逼問自己是不是會離開，她為什麼不能離開？蘇沫怔怔的凝視著顧墨沉，水眸清澈如湖，唇角被死死咬著，小臉頓時漲得通紅，「你聽清楚，我要分手，我蘇沫要和你顧墨沉分手！」
她往後退了一步，清澈的眼眶溢滿淚水，頭一次蘇沫覺得自己脆弱無比，接二連三的震驚和打擊讓她幾乎招架不住，她不是這樣的蘇沫，她是不是太沒用了，從前那個犀利的蘇沫去哪裡了，在感情面前，她變得如此膽小怯弱，變得如此膽戰心驚。
「我不會讓你離開，」他上前握住她的脖頸，狠狠往懷中扣住，「你休想。」
連想離開的念頭都不可以有。
蘇沫勾起唇畔，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我要是想離開……你攔不住我。」
她決絕的往後退，沉聲道，「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阻止我做決定。」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違背我。」他冷聲打斷了她，清冷而淡漠的眼神，透著一絲凌厲，「你想都別想。」
說罷，他傾身壓下，突然把蘇沫摁在床上。
「你要是敢動我……」她驚聲威脅道，「我會讓你知道後果！」
小臉上布滿細碎的汗珠，她不怒反笑，詭異的笑容仿佛有一股恐怖的氣息在蔓延，顧墨沉並不打算辦她的人，但她這樣一說，他倒是有了興趣。
「你能如何？」
他伸手探入她的衣服里，觸碰到她冰冷的肌膚，她渾身抖動，臉色蒼白的道，「我會永遠恨你！」